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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8:52 AM

黑山老鬼 -【九天】《連載中》

【書名】:九天

【作者】:黑山老鬼

【內容簡介】:世人都道成仙好,清心寡欲受不了!  餐風飲露雖出塵,哪有雞魚吃的飽!  世人都道成仙好,嬌妻美妾忘不了!  枯坐山間活萬古,不如春夢裏面老!  世人都道成仙好,激昂義氣改不了!  不問世事是王八,快意恩仇才逍遙<div></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8:54 AM

第一章 英雄還是美人兒?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暮色將臨,牛頭村西三十裏之外黑風山山腳的羊腸小道上,傳來了一聲悠長的感嘆。

    順著羊腸小道走來的,乃是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少年,他生得面皮白凈,身上衣衫雖然粗破,但卻洗得幹凈,眼圓臉圓,神情懶洋洋的,給人第一眼的感覺,便是老實靦腆,清秀,又有些天生讓人放心的老實相。只是如今背了小手,在這孤萋萋荒無一人的小道上走著,卻顯得有些詭異。畢竟如今夕陽下山,山間時有猛獸出沒,他一個小孩,似不該出現在這裏。

    更讓人詫異的,卻是他小小年紀,面上卻帶了些痛心疾首的神色,一邊走邊嘆息著。

    “想我方貴方大爺,堂堂仙人後代,三歲會爬樹,五歲會抓魚,七歲打遍全村小孩無敵手,八歲就能跟花家寡婦罵一天的架,天資驚艷,生來不凡,英雄寂寞從未輸過……”

    “不就是偷了王老太家的一只雞麼,那群挨千刀的就敢找我索賠……”

    “……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偷雞的手段還是不夠老道啊,居然會被抓!”

    “……”

    “……”

    名喚方貴的小小男童邊走邊搖頭,嚴肅的自我檢討。

    如今夕陽正要斂去最後一縷夕光,天地之間漸漸暗了下來。尤其是在這荒山野嶺,秋風吹過,更是荒草搖晃,林間沙沙作響,沒的讓人感覺背後生涼。方貴也是心裏微慌,暗自嘀咕:“這破山可是一直都傳說的十分邪乎,說有妖魔鬼怪出沒吃人,不會真遇到吧?”

    “不行,不能自己嚇自己!”

    越想越怕,他便晃了晃小腦袋,暗自琢磨:“我可是仙人後代,天生了不起,那小妖小鬼的就算真有,難道還敢來惹我?躲著我才是道理!反正我也不進深山裏去,就在這裏躲一夜,明兒一早我就回去,說仙人老祖宗讓我再等十年,就看他們誰敢不敬著我……”

    一邊想著,放寬了心,左右打量著。

    如今已在深山之中了,秋風讓人難挨,須得找個背風的地方,沒走幾步,恰好看到左邊山坡上,立著一座荒墳,已毀了大半,前面立著一碑,左右都是山凹,正好擋風。便開心了起來,三兩步走了過去,在墳邊上一窩,兩手插在了袖子裏,舒舒服服躺了下來。

    二郎腿一蹺,望著那石碑,見似是某位陸姓老翁名誨,便道:“陸老兄,今兒個爺們有難,借你這地休息一宿,等他日我家仙人老祖宗過來接我回去,發達了,我一定回來專門給你立個新碑,晚上你就幫我盯著點四周,可別讓哪個不開眼的野獸過來把我鞋叼走了……”

    一邊念叼,一邊摸了摸自己胸口掛著的一枚銅錢,放下了心來。

    ……

    ……

    少年心大,真個蜷在了墳窩子裏睡了起來,不多時便已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夢裏看到了仙人老爺爺從天而降,牛頭村上那些勢力眼們爭著搶著抱著自己的大腿,把肥雞豬頭肉白饅頭往自己懷裏塞,自己左手抱著紅寶兒,右手抱著孫家寡婦,吃的滿嘴流油,哈哈大笑!

    陰風瑟瑟,拂過了山崗,樹葉子嘩啦啦作響。

    遠處似乎隱隱有妖魔嘶吼之聲傳來,大地都在隱隱的震動。

    不知何時,周圍忽然響起了若有若無的怪響,如風吹孔竅,又似野狐哭墳。

    方貴忽然醒了過來,抹了一把嘴邊的哈喇子,直覺肚皮餓的厲害。

    昨天偷的那只雞一大早就吃光了,而今天一早出門,為了這身骨氣,也沒好意思去李屠戶家蹭早飯,所以今天直到現在,還沒添過一粒米,三十裏山路跋踄,早餓的狠了。

    心裏一琢磨,方貴決定先出去尋點食來,記得入山的時候,看到南邊有條小溪流下來,說不定可以捉幾條肥魚,便爬了起來,湊著月光,深一步淺一步的向著林子深處摸去。

    他是在山野裏浪慣了的,肚子又餓,想到了烤魚的滋味,便更有了動力,摸約在山林裏摸索了三四裏路,便已聽到前方傳來了嘩啦啦的流水聲,心間頓時大喜,便向前快走了幾步,但也就在剛剛拐過了一處山腳時,整個人卻忽然間一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如今天上月光正明,將周圍照的一片慘亮,一片腥風撲鼻而來。

    方貴看得清楚,就在前面的山坡之上,居然正站著一個小小的女孩,那女孩看起來六七歲左右,比方貴矮了一個頭,身上穿著厚重而精致的白衣,頭發梳成了魚網也似的小辮,垂落著幾件精美的飾物,便如同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雖然年幼,卻頗有幾分雍容華貴。

    只是這時候的荒山野嶺之中,怎麼會出現一個小丫頭?

    最關鍵的是,順著那小女孩的視線看了過去時,方貴瞳孔猛得收縮了起來。

    就在那小女孩身前不足十丈之處,正有兩只龐然大物從黑娑娑的山林陰影裏走了出來,每一只都有丈余之高,吡著一嘴獠牙,有血紅的饞涎順著嘴角滴落,那前腿幾乎方貴的大腿還要粗,爪子便如鋼刀一般鋒利,抓著地上的巖石,垂著尾巴,緩緩向前逼近著……

    “黑風山裏居然真的有狼?”

    方貴渾身上下像是被電了一般麻梭梭的,冷汗出了一身。

    沒想到黑風山裏真的有狼,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遇到這麼一個場面!

    孤身小女孩遭遇惡狼,危在旦夕,這是什麼?

    ……這是說書的朱瞎子經常提到的英雄救美橋段啊!

    聽慣了說書人口中行俠仗義英雄故事的方貴,在這時候心不由得熱了起來。

    瞧這小丫頭一身打扮,明顯是哪家財主的千金吶,朱瞎子講的俠義故事裏,多少俠客都是從這麼一件英雄救美的小事開始發家的,照著規矩,自己遇到了危難裏的小美人,大吼一聲路見不平,對方怎麼著也得以身相許再搭上萬貫家財才是,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反正從小一直想英雄救美的方貴除了在花家寡婦被人偷看洗澡的時候吼一嗓子之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機會呢,著實讓生來一副俠義心腸的他感覺有力無處使啊……

    不過激動之余,很快又給自己澆了一盆涼水!

    那兩只狼可真兇啊,瞧那爪子,鋼刀一樣鋒利……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些故事裏的事,但英雄救美和送死應該不是一回事吧?

    說真的,這時候自己老麼實的溜走,快點回牛頭村去才是正經!

    忽然碰到了這種事的方貴,一時心臟嘭嘭直跳!

    到底該冒險跳出去救人還是裝作看不見偷偷溜回牛頭村裏去保個平安?

    眼見得那兩匹餓狼只是盯著那個小女孩,越來越近,他也心似火一般燒了起來,一時間自己的小腦袋根本做不下決定,於是急切之間,他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銅錢,屈指一彈。

    銅錢飛在半空,迎著月光,似乎散發出了一抹詭異的紫光。

    方貴將銅錢扣在了手背上,慢慢揭開了手掌。

    月光之下,只見得這枚老舊的銅錢,朝著上面的,正是“乾元通寶”四個字。

    “老天註定,幹了!”

    十幾年的經歷讓方貴十分信任銅錢幫自己下的決定,心裏有了決定,一步踏了出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只看起來絕非凡物的惡狼已到了小女孩三四丈之外,正後腿微屈,凝聚了無窮的力量,便要向著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小女孩撲出。

    而那個小女孩迎著兩匹妖狼,臉上卻露出了和她年齡不相符的平靜。

    在兩匹餓狼即將向著她直撲過來的一霎,她小小的手掌拇指與食指點在一起,捏起了一個法印,身周開始有淡淡的清風刮起,這清風看起來十分的不起眼,但卻蘊含著某種讓人心驚的氣機,一圈一圈,力量越來越強,已然達到某個極限,陡然向前呼嘯而出……

    “快跑啊傻子……”

    但也就在這一霎,不遠處的巖石轉角忽然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撲了過來,比惡狼還要迅捷幾分,一把將小女孩抱在了懷裏,兩個人陀螺一般順著山坡後面的斜坡骨碌碌滾了下去。

    剛才全副註意力都放在了身前的小女孩一臉懵,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嘩啦啦……

    方貴選擇了英雄救美,但也是熱血上頭就莽到底的!

    在撲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瞅準了地勢,那是一個陡坡,坡勢甚急,下方奇巖林立,正好借著巖石來阻攔那兩區惡狠的追擊,他與那小女孩身量瘦小,可以在巖石之間奔逃,必要的時候還能躲進某個孔穴裏逃命,而那兩匹惡狼身材如此之巨,肯定不會如他們一般靈活!

    如今便是如此,他與小女孩緊緊抱在了一塊,滾得嘰哩咕嚕,一陣暈頭轉向,也不知被酸棗枝和碎片在身上劃出了多少血痕,待到滾落到了谷底,方貴用力晃了晃腦袋,一骨碌爬了起來,拉著女孩的小手就向前跑,身形倒似只靈活的猴子,在巖石間鉆來鉆去。

    女孩整個都懵了,小臉上擦出了點血痕,她木木訥訥的,擡頭看了一眼圓頭圓腦傻乎乎拉著自己跑的小男孩,小短腿不足自主被他拉的飛快,劈哩啪啦的在巖石間裏飛奔。

    背後只聽得一聲狼吼驚天動地,勁風呼嘯,兇風快速逼近。

    “我去,這兩只狼會飛……”

    方貴回頭瞅了一眼,直嚇的魂飛天外,他本是想借著林立的奇巖怪石來阻擋惡狼追擊,沒想到那兩只惡狼居然直接從坡上飛了下來,一身鋼毛迎風舞動,引動了詭異的怪風盤旋在身周,居然久久不落地,直像兩只大風箏一般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

    “完了,作死了……”

    方貴心裏火急火燎,瞬間後悔到了極點。

    一時想起要不要將這小丫頭扔在這裏,反正自己跑的比她快!

    不過再一想救人這個決定是銅板幫自己做下的,那便不應該輕易放棄才是……

    “噗”“噗”

    也就在方貴心裏又急又亂,慌的心臟要跳出腔子時,忽然背後響起了兩聲重物跌地之聲,他一時也覺得有些不對,轉頭看了一眼,忽然間便楞住了,從他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那兩只妖狼的屍首血肉模糊的掛在了碎巖之間,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

    方貴楞了一下神,然後才臉色古怪的轉頭,看向了那個模樣乖巧可人的小女孩。

    剛才看起來還雍容華貴像個小公主一樣的小丫頭,這時候發髻已經有些綾亂了,小臉上也擦出了一點血痕,倒是她身上的白袍甚是古怪,從山坡上滾下來,居然沒變臟。

    更關鍵的是,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又被怪狼追了半天,她居然還是顯得十分平靜。

    方貴眼睛漸漸變圓了:“你殺的?”

    那小女孩也是訥訥的,似乎十分靦腆,過了一會,才輕輕點了點頭。

    方貴下意識道:“吹牛,你哪有這麼大本事?”

    小女孩一下子呆了一呆,明顯她也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猶豫了一下之後,她忽然微微蹲了下去,向著方貴輕輕福了一福,行了一個方貴沒有見過的禮節,但看得出來,這樣的禮節十分的高貴,也十分正式,聲音如同蚊蚋:“鯉……小鯉兒謝過您的救命之恩……”

    她似乎知道這樣的禮節,但也是第一次這般做,小臉先羞的通紅了。

    “啊?”

    方貴怔了半晌,英雄救美成功了?

    只不過,自己算是救人的英雄還是被救的美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8:56 AM

第二章 神秘銅錢

“你謝我當然是應該的,只是剛才那妖狼……”

    局面好像有些出乎意料,方貴這等心大的人也反應了半天,才訕訕開口。

    “小姐在那邊……”

    話猶未落,忽聽得遠處林邊響起了一聲焦急的清叱,而後方貴眼睛就瞪圓了,只見得那林邊上,居然有兩團白色的雲氣升騰在半空,直向著他們所在飛來,在那兩團雲上,卻是有著一個一身是血,身穿青衣的雙髻女侍,還有一個身穿黑袍,拄著龍頭拐的老婆子!

    “神……神仙?”

    方貴一瞬間眼睛都瞪圓了。

    他一直深信自己是神仙送到了牛頭村上來的,向來把神仙當成自家人,只不過在牛頭村上呆了十年,傳說中的修仙之人他也沒見過,這還是第一回。

    一時心裏無法抑止的激動了起來,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

    只見那青衣女侍與黑衣的婆子落到了身邊,急急的向著小女孩身上打量了幾眼,見她臉上出現了一絲血痕,頓時神情緊張,目光看到了十幾丈外的兩匹妖狼屍首之時,更是臉色變得無比難堪了起來。

    老婆子一把將小女孩抱了起來,上下摸了個遍,見她身上沒什麼別的傷才放下了心,恨聲道:“原來野嶺窟那幫子妖人也來了,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看他們怎麼死!”

    青衣女侍冷著臉道:“好容易殺退了那些人,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妙!”

    說著妙目一轉,落到了方貴的身上,皺著眉頭道:“這個小子是誰?”

    方貴一見她們眼睛看向了自己,忙道:“什麼叫這小子,剛才是我看她差點被狼吃了,跑出來救她的!”雖然自己也不確定究竟是誰救了誰,但先占個道理肯定是沒錯的。

    老婆子聽了微微詫異,打量了方貴一眼,道:“你救她?”

    說著,目光疑惑的向那小女孩看了一眼,意露詢問之色。

    小女孩有些靦腆,微微猶豫之後,倒是輕輕點了點頭,竟是承認了方貴的話。

    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精彩。

    對她們兩人來說,局面倒不難搞明白,只是問得幾句,便已然心裏有數了,倒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們自然知道,那兩匹妖狼,還是傷不到自家小姐的,只是這個不知從哪裏鉆出來的野小子,居然有膽子在兩匹紅背妖狼的面前出手救人,膽子倒是實在是不小!

    “你是哪裏人?怎麼會在這裏?”

    青衣女侍皺著眉頭看了方貴一眼,疑惑問道。

    方貴心裏一個激棱,裝出了一副老實模樣,小聲道:“我……我是牛頭村上的人,肚子餓了,就跑到山裏來套野兔子,然後就看到有狼……有狼想要吃她……”

    老婆子微微皺眉:“荒山野嶺套什麼兔子,你爹娘呢?”

    方貴搖了搖頭,道:“我沒有爹娘!”

    青衣女侍與黑衣老婆子對視了一眼,她們兩個都是有修為在身上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方貴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再加上方貴天生長了一只老實巴交的臉,身上衣衫也寒酸,這時候聽了他的話,又看他身上有不少滾落山坡時擦出的血跡,夜色裏尤其顯得可憐巴巴。

    “這倒是個有俠義心腸的!”

    那黑衣老婆子微一皺眉,道:“野嶺窟的人還沒死幹凈,這滿山都是妖物,留他在這裏,早晚是個死,不如先帶回去!”

    青衣女侍受傷不淺,但聞言還是微一皺眉,道:“保護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黑衣老婆子看了她一眼,道:“我心裏有數!”

    青衣女侍忽然明白了什麼,便不再多言了。

    兩人計較已定,便由老婆子抱著那個小女孩,青衣女侍隨手打出了一道雲氣,將方貴也托在了上面,雲朵騰起,於這夜色之中,飛遁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這片荒山裏。

    而伏在了那軟綿綿的雲上,方貴伸了腦袋出去瞧,下方樹木飛快閃過,心裏也隱隱有些激動。

    誰能想到,只是朝鎮上的人吹了個牛,居然真能碰到神仙?

    這下好了,抱上了神仙的大腿,若是能學兩道法術回去,鎮上誰敢不高看自己一眼?

    李屠戶家的豬頭肉,張婆子家的雞,那還不是想怎麼吃怎麼吃?

    ……

    ……

    這小小年紀,便在荒山裏亂竄亂跑的少年方貴方大爺,來自三十裏外牛頭村,但他雖然長在牛頭村,但卻不是牛頭村上生人,而是十年之前,某位仙人抱了過來的……

    ……牛頭村上的人一直都是這麼給方貴說的,他就是仙人抱來的。

    據說那是十年前的某一天,牛頭村上的人正吃飽喝足了照例在東家長西家短的消譴悶子,卻忽然間小鎮上空,烏雲密布,雷電轟鳴,在那烏雲裏,卻有一位白胡子老仙人踏雲而降,懷裏抱著一個小小嬰兒。

    那老仙人似乎有急事,據說身上還有些血跡,他來到了小鎮,向著那已經跪了一地的百姓囑咐:“好生養著,少則三天,多則半月,我便會回來接他!”

    話畢,老仙人匆匆將嬰兒放下,再次騰雲而去。

    滿鎮之人皆目瞪口呆,望著那個繈褓裏呼呼大睡的小嬰兒。

    這個小嬰兒,當然就是如今的方貴方大爺了。

    當時的小鎮上百姓,得了仙人吩咐,如何敢怠慢,畢竟這世上關於仙人的傳說太多了。

    那些神通廣大,通天徹地的大人物哪一個不是有著通天手段的,他們一句話,比皇帝老兒還好使,隨便賜顆仙丹,說不定便能治好了自己多年的老寒腿,還有那滿臉的麻子。

    而這等老仙人若是生起氣來……

    ……傳說中因為觸怒仙人而被滅國的,那可不是一個兩個了。

    所以牛頭村百姓立時將方貴方大爺好好供了起來,足足找了三個膀大腰圓的奶娘還有一只正產奶的母牛賜候他,戰戰兢兢惟恐傷了他一根寒毛,比伺候自家祖宗都賣功夫。

    本以為三五天時間過去,老仙人回來,接走了這位大爺,說不定便一高興,賜給自己些仙緣,要不然點幾塊石頭當金子大家分了也行啊,所以牛頭村百姓一開始還是很樂意的!

    但誰能想到,三天時間過去了,老仙人沒來……

    半個月時間過去了,老仙人還是沒回來……

    ……仙人說話,居然還不算數?

    牛頭村百姓一下子作了難,望著這個胖了一圈的嬰兒不知如何處理!

    有人想到,那老仙人來的時候,身上似乎帶著仙跡,不會是被仇人追殺的吧?

    萬一老仙人已經死了,仇人找上門來,連累了我們怎麼辦?

    抱有這個想法的人,立時便要將方貴扔進豬圈裏!

    但也有人不同意,萬一那老仙人又回來了呢,豈不是好事變成了災難?

    左右糾結之下,還是老族長做下了決定,這孩子是斷不能扔掉的,老仙人可以騰雲駕霧,估計發起火來這小小牛頭村可承受不起,也不能讓他餓死,總得先養著他才是,萬一哪天老仙人真回來了,這就是咱們向老仙人討要仙緣的資本啊,所以一定得好好養在村上……

    可說是這麼說了,誰也不願領養這個小嬰兒。

    萬一真像別人猜的那般,老仙人死了,仇家找上門來,誰領養他,豈不是跟著倒楣?

    最後還是老族長做下了決定,輪著養!

    這小小牛頭村上,數十戶人家,殺豬的、宰牛的、教書的、打獵的,誰都逃不掉!

    就是這麼一句話,方貴就這麼一家一天,硬挨著活過來了。

    老仙人一直沒有回來,他也只好一直生活在牛頭村上,漸漸長大了,總不能沒有個名字吧,於是那鎮上惟一有些酸學問的先生,便憑著方貴的來歷,隨口取了個名字給他。

    不知來自何方,便姓方,仙人抱來的自是貴人,因此名貴!

    雖說名字有些講究,不過方貴這個名字聽起倒確實和牛頭村裏的人很搭!

    在這牛頭村上,方貴慢慢長到了十來歲,最一開始,老仙人余威仍在,他也算過得舒服,不管到了誰家,都少不了他一口吃的,還得挑好的吃,可誰能想到,老仙人十年沒有回來,漸漸的鎮上的人對方貴的態度也就生出了些變化,不說拒之門外,些許嫌棄總是有的!

    吃的穿的仍是有,但漸漸開始越來越差了。

    以前輪到誰家,誰就乖乖接過去,但如今,也開始推三阻四,陰陽怪氣了!

    而方貴,打小就聽說了自己是老仙人抱過來的,那自己註定不是普通人物,說不定以後還有偌大的仙家家業等著自己繼承呢,這樣的了不起的人,能夠受得了這等嫌棄嗎?

    那絕對不行!

    心裏嫌棄一下倒無所謂,你露在臉上這可不是給方大爺添堵?

    所以方貴便動了個腦子,待小鎮上的人因為自己偷了只雞而對自己嘰嘰歪歪時,他就惱了,我把你們這牛頭村當成了家,自家人肚子餓了捉只雞吃,怎麼能叫偷呢?

    一拍桌子,他決定很有骨氣的吹一個牛,便說自己昨天夜裏夢到了一個老仙人,生得白胡子白眉毛,架著風驅著電,一看就是很有錢的老仙人,他讓自己明天去三十裏外的黑風山相見,有重要事實囑咐自己,自己今個偷來這只雞,就是為了到時候當作幹糧的。

    牛頭村上的百姓,一聽這話,立時唬的不輕,雖不知真假,但也有些敬畏,囁嚅著不敢再吵吵了,方貴則十分的得意,決定真個往黑風山走一趟,反正等著回去了,就跟他們說自己遇著了老仙人,但老仙人讓自己回去再等上十年,倒要看這鎮上的人誰敢不怕自己……

    之所以選黑風山,那也是有講究的,這黑風山向來多鬼神傳說,還有野獸出沒,選在這裏,那就能免得鎮上的人悄悄尾隨了自己過來偷看了,方貴大爺可是一向心思縝密的!

    只不過,就連方貴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比想象中還好。

    興許是沾了銅錢的光,自己居然真個遇到了神仙!

    在他胸口的那枚銅錢,乃是方貴身上惟一的信物,生來便掛在他的胸前,這銅錢外圓內方,古銅色,上面有“乾元通寶”四個字,也不知是哪一國的制式,就連見多識廣的朱瞎子和村長都不曉得來歷,不過方貴一直將這枚銅錢帶在身邊,倒是發現了它的特異之處。

    每一次當他不知怎麼決定時,只要用這銅錢卜一下,那就立刻能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比如小時候不知去山南摘酸棗還是去山北摸鳥窩時,拿銅錢卜一下,正面去山北,反面去山南,依著銅錢的結果去了山北之後,便會發現山北除了鳥窩,酸棗也一樣熟了一大片,不知該去張屠戶還是孫秀才家裏吃飯的時候,銅錢一拋,趕緊往孫秀才家裏跑,這時候一定會發現天天殺豬的張屠戶家裏吃的反而是苞米碴子粥,孫秀才那窮酸反而正躲起來燉肉吃!

    這一次他要救人,也是靠了這銅錢做的決定,果然撞了大運氣!

    這可是仙人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8:58 AM

第三章 仙丹與蜈蚣

青衣女侍和黑衣婆子兩個人,並沒有飛掠多遠,方貴只覺得他跟著她們在雲上,眼下景物瞬息即過,很是新鮮,但青衣女侍身上似乎有傷,如此騰雲,過不得多久,臉色便有些蒼白了,於是半個時辰之後,便按落了雲頭,在一片山腳之下十分隱秘的莊子裏停了下來。

    她們似對這莊子很熟,入了莊子之後,青衣女侍便帶了方貴與小女孩進了莊子,而黑衣婆子,則到了莊子之後,從腰囊裏取出了幾道古怪的陣旗,一道一道,布置在了莊子周圍。

    房間裏挑起了油燈,燈光昏暗,方貴睜大了眼睛左右打量。

    青衣女侍坐在了木榻上,小女孩則坐在了床上,眼睛裏似有星星,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她與方貴四下打量的目光撞到了一處,便有些怯懦的收回了目光。

    方貴心裏想:“這丫頭是個老實頭,可比紅寶兒好欺負多了……”

    過得片刻,黑衣婆子走了進來,向青衣女侍道:“周圍布置好了,我老婆子布下的陣,他們休想找到這裏來,只是你受了傷,恐怕不能長時間趕路,咱們帶來的侍衛也都死光了,這泰州境裏,實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心懷歹意,對我們不利,卻不好冒然離開!”

    青衣女侍睜開了眼睛,徐徐吐出一口微帶了些血腥味的氣息,道:“我們倒不打緊,卻是不能帶著小姐冒險趕路,便先躲在這小莊子裏養傷,等著家裏的人過來接吧!”

    黑衣婆子答應了一句,然後又看向了坐在床角的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腦袋,嘆道:“小可憐的人呶,來祭拜自己的親娘,都會遇上這些豺狼,鯉兒小姐啊,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老實啦,你越是老實,那些人越是欺負你,來,先把顆靈息丹吃了,好好調理一下!”

    說著,從腰囊裏取出了一個小小瓷瓶,倒了一粒雪白清香的丹藥給小女孩。

    方貴正在一邊看著羨慕不已,忽見那老婆子轉身遞給了他一顆,笑道:“你也是個好孩子,那妖狼如此厲害,敢出手救我們家小姐,是個有膽氣的,這顆丹藥便給了你吧!”

    “好人吶……”

    方貴兩只小手捧著那丹藥,眼睛都直了。

    他當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給那個小女孩的丹藥,居然也會分給自己一粒。

    想他平時在牛頭村上,小時候還好,大了一點之後,誰家不嫌棄他,雖然依著老族長定下來的規矩,輪到了他去誰家吃飯時,也不敢不給他吃,但家裏有點什麼雞腿白面包子啥的,都是緊著自家人,怕他看到,還都偷偷的躲起來吃,只是供給他些苞米茬子粥什麼的。

    方貴其實都瞧見了,有時候還故意鬧一下,但也不能回回都這麼鬧,大部分時間都只好裝作看不見。

    所以這老婆子,居然把兩顆丹藥分別給了小女孩和自己,倒讓方貴心花怒放了。

    “謝……謝老婆婆!”

    這一聲謝,倒是說的由衷。

    那黑衣老婆子順手摸了摸方貴的腦袋,能看得出他是打從心底高興,也不由得樂了些。

    她也不是不通事理的,自然知道方貴所謂的“救人”,其實是純屬多余,但人家鄉下野小子一個,面對著那些用邪法養出來的兇惡妖狼,敢出手救人,本來就挺有膽量的,再加上方貴生得乖巧機靈,又從小養出了一副不動聲色卻能討人喜歡的本事,倒讓她越看越喜歡了起來。

    方貴偷眼看著那個小女孩如何吃這丹藥,見她只是隨便的放進了嘴裏,自己便也有樣學樣,急忙放進了口中,他從小沒得著啥好東西,自然知道有好東西先吃進肚裏的重要。

    老婆子本來想叮囑他應該浸在水裏分成幾天來喝,見他一口吞了,也是有些無奈。

    方貴吞下了丹藥,只覺口鼻之間,一陣清香,心想該說些奉承話來再哄幾顆出來,但話還沒蘊釀好,忽然間覺得小腹裏有股子熱氣升騰了起來,暖哄哄的很是舒服。

    一時間臉色倒有些古怪了起來,只是呆呆的感受著,但沒成想,這暖哄哄的感覺,久久不去,反而越發的旺盛了起來,到得最後時,已有幾分滾燙的感覺,像是開水直接在肚子裏轉來轉去。

    他整個的有點傻了,捂著肚子蹲下了身去。

    “傻小子,丹藥哪裏有這麼吃的?”

    黑衣老婆子早就料到了,一邊笑罵著,一邊在方貴背上輕輕拍了一計。

    方貴感覺滾燙的胃腸之內,忽然有一股清涼之氣透了進來,將胃腸之內的熱氣壓制住了,而後抽絲剝繭一般引了出來,一絲一絲,仿佛順著某種路線,在自己身體裏遊走。

    熱氣走過之後,體內好像有不少於塞隨之開朗,毛孔開合,說不出的舒服。

    “傻小子,聽著嬤嬤的話,轉六合,走八脈,貫通陰陽府……”

    方貴傻傻的擡起了頭來:“啥叫六合?”

    黑衣老婆子忍俊不禁,直接在他腰腹間點了幾下:“這裏!”

    方貴急忙點頭,依著她的言語,自己也開始試著引那幾縷熱氣在體內遊走。

    如此前前後後,也行功一柱香功夫,那股子熱氣才漸漸的淡了,倒並不是完全消失,而是大部分被壓制,剩下的一絲一縷,微薄到難以察覺,正順著剛才的路線,一絲一縷,也不用方貴自己引導,自己便慢慢的順著某種規律遊走了起來,這種感覺,非常的舒服。

    望著方貴盤起小腿,坐在地上的模樣,黑衣老婆子笑了笑,向青衣女侍道:“沒想到這鄉下的野小子,資質倒是不差,若是好好調教,怕也不輸給家裏那些家生子們……”

    青衣女侍笑道:“嬤嬤的青虛導引法,就這麼傳了?”

    黑衣老婆子笑道:“些許微末之術,只能延年益體,又不值什麼!”

    青衣女侍笑道:“那嬤嬤幹脆把青虛正法傳了吧!”

    黑衣老婆子搖了搖頭,笑瞇瞇的道:“青虛正法可就不能這麼兒戲啦!”

    過得片刻,方貴也已行功完畢,直覺神清氣爽,感覺就算是幾天幾夜不睡覺,也不會覺得困乏,小小的身體裏面,更像是多了幾分力氣,一拳能打死妖狼也似,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道:“老婆婆,剛才我吃了丹藥先是難受,又變得十分舒服,這是怎麼回事?”

    那黑衣老嬤嬤笑道:“你是個饞嘴的,拿了丹藥就往嘴裏填,但那雖然不是什麼好丹藥,可也不是你小小的身子能受得住的,藥性化開了,你不會引導,這可不是找難受嗎?若不是我老婆子在這裏看著,這會子你已經成了一堆爛肉啦!”

    “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仙丹?”

    方貴聽得瞠目結舌,十分驚喜,忽然念頭一轉,看向了小女孩,道:“她怎麼沒事?”

    黑衣婆子嗤笑了一聲,道:“小姐有家傳正法,比我們都高了不知多少,拿靈丹當飯吃都沒事,又豈是你能比的?”

    方貴心裏轉了轉,立時將這話牢牢記住了。

    黑衣婆子看了方貴幾眼,倒是越看越覺得他機靈,但如今還有要事在身,也來不及問他其他的,只是向那床榻上的小女孩道:“小姐,那些妖人已經被我們殺的差不多了,逃了幾個,這幾日諒也不敢找過來,我也已在莊子外面布下了陣法,只等到家裏來人,咱們便可以走了,不過趁著這點時間,老婆子還得先幫青兒姑娘療傷,且請小姐先等幾日可好?”

    小女孩無有不從,聽了只是安靜的點了點頭。

    黑衣婆子便從腰囊裏取出了一條銀色的鏈子,制作的極其精巧,一個關節一個關節的搭在一起,倒像是一只銀色的蜈蚣,上面的銀輝便如活物,閃閃爍爍,在燭光下極是靈動。

    她將這銀蜈蚣扣在了方貴的胳膊上,倒像是一件飾品,笑著摸了摸方貴的腦袋,道:“看你這麼乖巧,婆婆先送這麼個玩意兒給你,這幾日你且不要走,陪著我家小姐,須得照看好了她,若有什麼變故,緊著來提醒我們,待到我們離開的時候,就再賞你些靈丹銀錢,可好?”

    “又給丹藥又送寶貝,婆婆……可真好!”

    方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銀蜈蚣,點了點頭,顯得非常欣喜。

    這黑衣婆子笑了笑,又叮囑了小女孩和方貴一番,告誡他們定要在這莊子裏呆著,萬不可隨便跑了出去等等,然後給了他們一瓶丹藥,叮囑小女孩餓了便服一粒,讓他們出臥室來。

    小女孩似是知道她要幫青衣女侍療傷,一切只是乖巧的答應。

    方貴年齡不大,卻是識趣的很,也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留了內室給黑衣婆子幫青衣女侍療傷,方貴與小女孩來到了廳堂之中,老老實實的坐著。

    小女孩很是老實木訥,出來了之後,便只是坐在了廳堂裏的老梨木太師椅上,手托著下巴發呆,盞茶時間過去了,也是一動不動,小小年紀,倒像是可以永遠這麼坐下去一般。

    而方貴在這時候,則也是老實的坐著,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麼。

    而在這個時候,偏室裏坐著的青衣女侍與黑衣老婆子,並未開始療傷,窗戶仍然關著,但她們卻將廳堂裏的方貴與小女孩一行一動都了若指掌,見兩人都老老實實的,才略放心。

    青衣女侍過了一會,道:“銀蜈蚣給了野小子,妥當麼?”

    黑衣老婆子道:“若不是沒了護衛,我也不會取這邪物出來,這銀蜈蚣雖是法寶,但每祭起一次,都要食人精血,畢竟周圍兇險,我雖然布下了陣法,也要提防萬一,若有人襲來,那銀蜈蚣借了那小子的精血,也可幫著小姐抵擋一二,我將丹藥給他,助他煉化,也是因此,怕他氣血不足以支撐罷了,不過若是無人來襲,走時我再給他摘下來便好!”

    青衣女侍點了點頭,道:“也是沒辦法的事,走時多給他些補償吧,我們畢竟不是邪輩!”

    兩人商談已畢,才算是真個放下了心來,一個盤坐,一個運功,幫其化毒療傷。

    而在這時候,正在廳堂裏陪著小女孩坐著的方貴,漸漸覺得周圍安靜了下來,心裏便有了數:“墻角的蛐蛐都不敢叫了,估計她們這會才真個開始運功療傷了!”

    放下了心來,笑瞇瞇的看向了小丫頭:“小妹妹,我一看你就不是普通人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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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渾不吝

那女侍和老嬤嬤眼裏,方貴就是一個機靈老實的鄉下野小子,如今她們尚未遠離險境,自然應該多作提防,再加上青衣女侍的傷毒無法拖延,須得立時救治,否則輕則損了修為,重則傷了性命,但又不好將小姐扔在一邊,這才順手將方貴抓了壯丁,讓他陪著小鯉兒,但殊不料,當她們二人準備妥當,一心只管著療傷去了,方貴卻露了渾不吝的真面目。

    瞥了一眼胳膊上的銀蜈蚣,方貴心裏是帶了點氣的。

    “誰家的飾物是帶上了之後就摘不下來的?”

    隨手拔弄了兩下,方貴雖然還不敢確定,但也隱隱有了某種猜測!

    只怕那個看起來慈詳好心的黑衣老婆子,並不像表面那麼好!

    不過他倒是想不了太多,只以為這是某種類似於鐐銬一樣的東西,防著自己偷東西的。

    越是這麼想,心裏卻是愈的感覺不滿了起來……

    ……方貴老爺我堂堂仙人後代,會偷人東西嗎?

    ……能騙的情況下誰會去偷?

    就像是能偷的情況下絕不會去搶,這是原則!

    尤其可氣的是,我好歹也是救了你家小姐的人啊,居然這麼信不過我,太氣人!

    當然他也知道,面對著這些飛天遁地的仙人,自己就算再不滿意也沒用。

    惟一能做的,就是撈點好處回來了。

    面對著笑瞇瞇向自己說話的方貴,小女孩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去。

    不知是靦腆,還是心裏有事,居然不肯回答。

    “這小丫頭長的好看,實則是個小傻子不成?”

    方貴忍不住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廳堂裏溜噠了一圈,忽然轉頭,向小女孩嘿嘿一笑。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去。

    “這小丫頭居然沒有被我迷倒,看樣子眼光不如小紅寶……”

    方貴心裏憋悶,又溜噠了一圈,向小女孩道:“我帶你出去玩吧?”

    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小女孩看了他一眼,居然點了點頭,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方貴大喜,便領了小丫頭走出門去,便在莊子裏左右逛逛,隨口問她些話之類的。

    “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鯉兒……”

    “哪來的?”

    “東土!”

    “過來幹嘛?”

    “拜祭媽媽的!”

    “你媽死了?”

    “……”

    “我也沒有媽,爹都沒有!”

    “哦……”

    “哈哈騙你的,其實我有媽,只是還沒來接我……”

    “……”

    “……”

    這小女孩著實乖巧老實,有問必答,沒多大功夫,就讓方貴套了個幹凈。

    這才知道,原來這小鯉兒並未安州人,而是來自遙遠的東土,東土具體有多遠,方貴也說不清楚,只是勉強搞明白了,這小丫頭的生身之母葬在了安州,這一次來祭母,卻遇到了一些壞人,一番廝殺,那些壞人被擊退,但侍衛盡亡,她的青衣女侍也在這一戰受了傷。

    方貴遇著她時,便是她的侍衛正被人纏著惡鬥之時。

    任是誰聽了這小丫頭的身世,也能猜到她來歷不凡,但方貴倒覺得無所謂,反正自己也是仙人後裔,只是自家白胡子老爺爺也沒有過來接自己而已,哪能比這小丫頭差了?

    面上也不顯露什麼,只是嘻嘻哈哈帶了這小丫頭玩。

    他是在牛頭村上一路野著長大的,掏鳥蛋,彈石子,無不精通,這小女孩出身再是顯貴,也是個七八歲的小丫頭而已,只是生性木訥,但小孩兒天性尚在,跟著方貴這樣的孩子王更是感覺趣味無窮,雖然遊戲簡單,她卻沒多久便被方貴吸引了過去,跟著一起玩。

    期間青衣女侍與黑衣老婆子仍不放心,停下了療傷,觀察了幾回。

    見兩個小孩玩的開心,青衣女侍笑了起來,道:“這野小子居然開始教小姐爬樹了,真是不懂規矩,萬一小姐回去時,變成了一個野丫頭,那可怎麼辦?”

    黑衣婆子笑道:“小姐在家裏太憋悶了,生生養的像根木頭一般,膽子小,心又善,本是天之驕女的命,但在家裏卻是步步難行,人人欺她,尤其是夫人走了之後,更沒見過她的笑臉,如今有個同齡的人陪著她玩耍,沾些野小子的膽氣,對她來說倒也不是壞事……”

    “這小子若真能幫到了小姐,倒是他的一樁兒造化,回頭可多賞他些!”

    青衣女侍笑道:“你不是一直說自己一身修為無人可傳麼,這小子還算有些資質!”

    黑衣婆子笑了笑,搖頭道:“你莫要激我,修行正法,非福緣深厚之人不可輕傳,這小子能在山野裏誤打誤撞救了咱家小姐,看樣子有幾分造化,但他小小孩兒,能有多少氣運?不經三災六難,怕還承不住我這修行正法,臨走時給他些銀錢,讓他在這凡間做個小小富家翁也就是了,那修行大道,又豈是人人可走的,老婆子我也懶得再帶徒弟啦……”

    兩人說笑幾句,便再次開始療傷。

    但她們卻不知道的是,耳聽著墻角裏的蟋蟀又不敢叫了,已經摸清了這個規律,而且與小鯉兒廝混的比較熟了的方貴,正一臉忠厚的看著用靈巧的小手抓石子玩的小鯉兒,努力的露出了自己平生最好看的笑臉,笑瞇瞇問道:“聽說,你學過很厲害的家傳仙法呀?”

    說出了這話時,他心裏著實得意。

    黑衣嬤嬤大概也沒想到,她覺得方貴還不夠資格得傳她的青虛正法,但方貴其實也沒看上她的法門……

    “之前她們還以為我沒聽到,那老嬤嬤一定還懂得更好的仙法,只是不肯傳給我,不過沒事,她們兩個的身份,一看就不如這個小丫頭,要她們的仙法,不如要這個小丫頭的!”

    他心裏正分析著:“最主要是這個小丫頭一看就笨!”

    而迎著方貴笑瞇瞇的臉,小女孩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點頭,道:“有的!”

    方貴更是得意了起來,悄聲道:“你把它教給我!”

    小女孩搖了搖頭,道:“爹爹說過,仙訣不可外傳!”

    “你……”

    方貴氣壞了,揚起了手來:“信不信我揍你?”

    小鯉兒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信不信,反正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方貴一生氣,就一巴掌打了下來。

    落到她腦袋上時,卻是順手摸了一把,哈哈一笑,道:“你這麼乖,我哪舍得打你?”

    眼球子骨碌碌一轉,又開始琢磨起了別的辦法。

    看樣子青衣女侍傷的實在不輕,與黑衣嬤嬤兩個人在這莊子裏呆了三四天,每日裏一半時間都是在療傷,不過讓這兩人省心的是,這個隨手從山間抓來的野小子,倒是比她們想象的還要機靈能幹,每日裏帶了小鯉兒在莊子裏玩耍,倒讓她比平時還活潑了些。

    她們一開始還不放心,總要瞧上一眼,但過了一兩天,見這兩個小的玩的如此融洽,倒是漸漸放下了心來,甚至私底下說起來話來,都覺得讓小姐這般放松幾日也不錯了。

    再加上這幾日過去,對頭一直沒有找上門來,便也漸漸放心。

    等到家族裏有人來接,便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不過她們沒想到的是,兩個小的一團和氣的表象之下,卻也暗流湧動。

    方貴早已觀察的透徹,發現青衣侍女與黑衣老嬤嬤每天酉時到子時,都要固定要在偏殿裏聊傷,這段時間裏,兩人是顧不上別的什麼東西的,膽子便也漸漸的大了起來。

    “小泥鰍妹妹,你家的仙法叫什麼名字啊?”

    “九元正典!”

    “很厲害吧?”

    “爹爹說是很厲害的!”

    “你說給我聽聽,我看看厲不厲害……”

    “不能說的!”

    “我看你就是沒學會……”

    “……嗯!”

    如此這般的對話,方貴每天都要找機會說上幾回,但奈何,在他眼裏這個老實巴交的傻丫頭,平時說什麼無不答應,偏偏在說到了她們家傳的仙法之時,總是油鹽不進。

    嚇也嚇過了,激也激過了,偏偏一點用也沒有……

    這倒讓方貴大爺心裏起了些火頭,越是拿不到的,越說明值錢,自己怎麼能輕易的錯過?

    這一日的午後,方貴跑了出去,忙活了一上午,這才跑回了她平時休息的正堂窗外,探著腦袋一瞧,只見小丫頭正似模似樣的盤坐在榻上吐息,小小的人兒,身邊卻飛舞著道道若隱若現的靈氣,一絲一縷,從她身周交纏而過,猶如神法顯化,看起來讓人極是眼熱!

    “這就是仙法啊……”

    方貴看著一陣激動,這要是自己學會了,每天演一遭兒,牛頭村裏誰敢不服氣?

    只是這小丫頭難纏,逼得自己不得不祭大招了!

    看著自己手裏拎的竹筐,方貴頓時有些得意了起來……

    “憑我方貴老爺的本領,還吃不定你個小丫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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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九元正典

“方貴哥哥……”

    小鯉兒察覺得有人過來,便收了內息,望著窗外,極淡的笑了笑。

    “泥鰍,快來……”

    方貴神神秘秘,在窗外沖她招手。

    小鯉兒從床上跳了起來,跑到了方貴跟前:“今天要抓石子嗎?”

    方貴嗤之以鼻:“那是傻子才玩的遊戲,咱不玩!”

    小鯉兒道:“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帶著我玩嗎?”

    方貴道:“……因為你就是傻子嘛!”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小鯉兒,神神秘秘的往莊子後面跑去,來到了柴房之中,只見一個竹筐裏埋著滿滿的雜草,方貴將竹筐抱了過來,有些獻寶似的放到了小鯉兒的面前,嘻嘻壞笑的將竹筐上面的雜草揭了起來,小鯉兒看著,好奇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喜了起來。

    只見雜草堆裏,正簇擁著一堆毛絨絨的野兔,剛剛褪去了絨毛,一個個哆哆嗦嗦的擠在了一起取暖,方貴有些得意的道:“我可是花了一上午時間摸來的呢,你瞧著好不好玩?”

    小鯉兒小心翼翼的伸指頭戮了一下小兔子,滿臉都是笑容:“好玩!”

    方貴揪了一只塞進她懷裏,道:“那你就好好玩!”

    說著就蹲在了一邊,看著小鯉兒抱著那幾只小兔子,一會給它們作窩,一會給它們拔草一會給它們挨個的取名字,木訥的小臉活泛了起來,笑容就沒有消失過,當真是愛不釋手。

    方貴笑瞇瞇的看著她,心裏也十分滿意。

    待過了一會,覺得時辰到了,青衣女侍與老嬤嬤已經在療傷了,他才笑嘻嘻的問小鯉兒:“好玩嗎?”

    小鯉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好玩!”

    方貴笑道:“不光好玩,還好吃呢,你說是紅燒還是爆炒?”

    “……”

    小鯉兒整個人都懵了,呆呆的看著方貴。

    方貴笑瞇瞇的:“烤一下也行,灑點胡椒面,美的很!”

    小鯉兒臉上漸漸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為……為什麼要吃兔兔?”

    方貴道:“好吃啊!”

    小鯉兒哭著道:“兔兔很可愛……”

    方貴道:“所以好吃啊……”

    說著便伸手過來揪兔子,小鯉兒下意識的就要往身後藏,方貴也不搶她的,很無奈的撓了撓頭,道:“咦,你藏什麼呀,是青兒姐姐和老嬤嬤讓我照顧你的呀,前兩天我給你燒螞蚱的時候,你不也是很喜歡嘛,我是為你好才準備做我最拿手的烤兔子給你吃的……”

    小鯉兒並不擅長強行霸占東西,只是不停的道:“不……不吃兔兔可不可以?”

    方貴板起了臉來:“村裏的老太太不講理,你這小丫頭也不講理啊,這兔子是不是我的?”

    小鯉兒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

    方貴道:“既然是我的兔子,那我烤了為什麼不行?”

    小鯉兒低下了頭,只是不願撒手。

    “不吃兔子也可以……”

    方貴瞇起了眼睛,故意拉長了音調說道。

    小鯉兒有些驚喜的擡起了頭來。

    方貴故作大方的道:“這兔子是我的,我當然想吃就吃,可如果它們是你的,那我就沒辦法吃它啦,不過呢,這兔子可是我摸來的,你想要的話,就得拿東西過來換……”

    小鯉兒忙將自己腰間的一塊鸞紋玉佩摘了下來,直著小胳膊遞給方貴。

    方貴隨手接了下來,搖頭道:“這塊破石頭只能換一只兔子,還有好幾只呢……”

    小鯉兒猶豫著低下了頭來。

    方貴得意洋洋,壓低了聲音道:“我吃點虧,你把你家的仙法教給我,我把這些兔子都送給你,怎麼樣?”

    小鯉聞言一下子猶豫了起來,久久不肯回答。

    方貴則是得意洋洋,也不著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誰也不知小丫頭心裏糾結了多久,又鼓起了多少勇氣,看著懷裏的可愛小兔子,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方貴頓時興奮了起來,伸出手指:“一言為定,你要反悔你就是泥鰍,記得啊,這件事只有咱們兩個知道,連青姐姐和黑嬤嬤也不能告訴,不然的話……我就天天吃兔子!”

    “我不敢的……”

    小鯉兒低下了頭來,道:“不然爹爹也會罵我的!”

    “你爹真好!”

    方貴大感興奮,強迫著這小鯉兒拉了鉤,然後一起陪她給兔子作窩。

    小鯉兒畢竟年幼,雖然她爹爹千叮嚀,萬囑咐,說家傳正法不可示人,但她也只當這是爹爹給自己下來的無數條規矩的一條而已,並不真個曉得這裏面的重要性。

    再加上方貴若是真想哄人,那當真是貼心的了不得,牛頭村的花寡婦都能被她哄的從頭到腳的舒服,更何況是小鯉兒這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幾日下來,倒是將方貴當作了世上最親近的人一般,先前是不礙於爹爹的威嚴,不敢答應,但如今答應了,便也真就傳了。

    不過她家傳的口訣,那是何等的玄奧艱澀,比黑衣老嬤嬤的引導法訣又難了百倍,初時方貴還聽著小鯉兒一句句的給自己講解,後來卻顧不上了,只求先記在心裏再說。

    好在方貴也跟著牛頭村的張窮酸讀過書識得字,再加上腦子靈活,又知道這時候學的是好東西,因此也加了倍的用功,倒也沒用幾天,便將那洋洋近千言的九元煉靈篇記在了心裏,期間自然也生過疑惑,在想小丫頭說的這些東西愈聽愈是不懂,不知是否是在哄自己。

    可是當他直接問了出來的時候,小鯉兒一句話卻讓他打消了這些心頭的疑惑。

    “方貴哥哥對我好,我不會騙方貴哥哥!”

    小鯉兒一邊給取名作小灰的兔子喂著曬幹的嫩草,一邊頭也不回的回答。

    方貴仔細想了想自己幹的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哪裏對你好啦?”

    小鯉兒道:“方貴哥哥看到了妖狼,就拉著我一起跑!”

    方貴頓時有些詫異,道:“其他人就不拉著你跑了?”

    小鯉兒喂草的動作停了一下,低聲道:“他們只會把我推過去!”

    聽著小鯉兒的回答,方貴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心裏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覺。

    過了一會,他笑道:“傻不傻,泥鰍你記著,遇到狼了就得跑,誰愛上誰自己上!”

    ……

    ……

    秦家的九靈正法玄奧艱深,但內容卻並不多,幾天時間下來,隨著幾只小兔子漸漸變得活潑,小鯉兒自己懂的內容也已盡數傳完,甚至將前期修煉所需註意的關竅與方法也盡數傳了,只是方貴擔心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發現端倪,並不敢立刻就去照班修煉而已。

    而在這幾日裏,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療傷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從之前每天需要閉關三個時辰,到了如今,每日只需閉關一個時辰左右,不過她們興許是看著這兩個小人兒玩的開心,便也很少過來打擾他們,似乎是有意讓這位甚少機會離家的鯉兒小姐多享些樂趣……

    方貴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老嫗和婢女療傷的時間,當她們不療傷時,便只是帶著小鯉兒玩些鄉野間的傻子小玩意兒,療傷之時,就一邊玩些傻子小玩意兒一邊悄悄的打聽修行的事情。

    小鯉兒雖然年幼,但根基打的甚好,倒是確實能夠隨口告訴方貴許多珍貴的修行道理,只不過她與方貴不同,對她來說修行本來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生下來開始便接觸了,所以她倒不清楚自己說出來的這些事有多重要,不過是些吃飯喝水一樣的常識罷了。

    她只是覺得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方貴哥哥對自己當真是好,和家裏那些奴仆不同,比那些欺負自己的同族子弟更好了許多。

    又有趣,又不會看不起自己,而且他懂得養兔子,當真是厲害!

    反正自己已經連最重要的九靈煉息訣都傳了,這些小問題又怎麼可以瞞他?

    這一日午飯之後,青衣婢女與黑衣老嫗再次閉關療傷,似乎青衣婢女療傷也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候,這一日的功夫倒比以往更長些。

    而方貴也知道這些人怕是快要離開了,自己機會不多,因此便更加起勁的問著小鯉兒一些關於修行的事,他自己背了一個小背簍,小鯉則提了一把小鐮刀,兩個人一邊挑著細嫩的青草采割著,一邊在這小小莊子裏面說著話。

    “養息法不是法術,只是幫人打根基的,方貴哥哥你說的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本事,其實都是法術,但是想要施展法術,便一定要有足夠的法力呢,這就和養息法有關了……”

    小鯉兒一邊蹦蹦跳跳的割著草,一邊隨口回答著方貴的問題。

    兩人邊走邊說,已漸漸到了莊子的邊緣,這裏已經是當初的黑衣老嫗布下了禁陣,並嚴令方貴與小鯉兒不同跨過的雷池邊緣,這裏也已經是他們兩個平時走的最遠之地……

    方貴正滿心琢磨著自己還該問些什麼才能回牛頭村嚇唬那些土包子們,但卻已經搜腸刮肚也找不出新問題來,畢竟他還沒有正式接觸修行,並沒有那麼多疑問,也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覺腳下大地微微顫動,身上的汗毛居然微微豎了起來,下意識擡頭向西面看去。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西方乃是一邊明亮的天空,沒有任何異常。

    但忽然之間,一聲巨響自西方傳來,只見得西方天空忽然泛起陣陣漣漪,像是天空如冰面出現了道道裂隙,再一息,忽又有一聲巨響傳來,“喀喇”一聲,天空被打破了。

    周圍的地面之上,忽然一連串有十幾道陣旗被巨大的力量震蕩,從泥土之中跳到了半空,然後硬生生的被撕裂,黑蝴蝶般四下翻飛,再下一刻,空無一物的西方天空,忽然出現了數位黑色的黑影,皆是身披烏甲的高大男子,這些人中間,還有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道人。

    那道人這時候正隨手一袖向前揮來,巨大的力量不但撕裂了黑衣老嫗布在了外面的法陣,更是余波轟隆直向前狂湧而來,正站在了這缺口附近的方貴與小鯉兒兩個首當其沖!

    “不好,仇家上門了……”

    方貴一下子被嚇的渾身冰涼,雙腿發麻,轉身便要跑。

    但頭頂之上那一條大袖如同烏龍一般向下擊來,籠罩範圍數十丈,憑著他兩條小短腿,又能跑到哪裏去,再加上回頭一看,小鯉兒這時候嚇呆了一般,居然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連拋下銅板的功夫都沒有,方貴直接轉身抱住了小鯉兒,將她護在了身子下面。

    不是不想跑,實在是來不及跑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9:02 AM

第六章 一場誤會

“唰!”

    那一條大袖擊潰了外圍的大陣,余力收勢不住,徑直向著下方蓋落了下來。

    這一袖蕩起來的余波,便將周圍的巖石擊得粉碎,更何況是兩個小小的人兒?

    迎著這一袖,就算是小鯉兒,也感覺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驚恐之意!

    她身上是有修為的,但是那一袖之力,明顯比她所能夠抵禦的力量差得太遠,所以這一次她倒是真的懵住了,不過也就在她發呆的時候,忽然方貴瘦瘦的身體一把將她抱住,在她呆呆的眼神裏,只見到方貴一聲大叫,小臉扭曲,拼命的將自己的胳膊伸向了半空之中!

    看起來,就仿佛要單臂撐著那條烏龍!

    “唰!”

    方貴的左臂之上,正扣著那一條銀蜈蚣鏈子,在這一刻,那一條銀蜈蚣之上,忽然亮起了一連串血紅色的符文,方貴的身體在這時候變得通紅一片,似乎隱約可以聽見他體內傳來勁風呼嘯一般的聲音,那是無盡血氣都在飛速流轉,然後被銀蜈蚣快速汲取的聲音。

    隨著銀蜈蚣瞬間汲取了足夠的血氣,一道銀影忽然從方貴左臂之上飛出,化作七八丈長的蜈蚣沖向了半空。

    “嘩啦……”

    銀色蜈蚣影子與那藍袍道人的袖子撞了一個結實,巨大的力量四下裏襲卷,將周圍更多的陣旗都給蕩飛了出去,地面之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一層層的草地被刮了開來。

    連半空之中的黑甲侍衛都震得向後退了數步,沒動過的,只有藍袍道人和方貴、小鯉兒。

    “飛天蜈蚣?這是……”

    那藍袍道人明顯也沒意料到這麼一著,他其實在打破了周圍大陣之後,便立時看到了大陣邊緣的方貴與小鯉兒,吃驚之下,已經在急急收手,只是擔心收勢不夠快,會波及到下面的小姐而已,但卻沒想到那個不起眼的小男孩兒居然會撲過來用這等邪寶抵擋了自己一下。

    驚愕之下,他只能借勢身形急退,同時大喝出口。

    眼見那銀蜈蚣還躍躍欲試,要向自己撲來,他急忙雙手連劃,做好了再次出手的準備。

    而在這時候的方貴更是頭暈腦脹,哪裏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根本已控制不得那蜈蚣,只覺一身氣血快速流失,盡被蜈蚣吸走,似乎連最後一滴血也留不下。

    “住手!”

    但還好就在這時候,莊子最中間的廂房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憤怒的厲叱,兩道身形破開房頂,在一片檐瓦雜草紛飛之中,沖到了半空。

    黑衣老嫗目光急掃,已是臉色大快,快速向著空中招手,將那一條銀蜈蚣接回了自己手中,然後目光掃過了場間,怒氣沖沖的向著那藍袍道人看了過去,喝道:“何方妖魔?”

    那藍袍道人見到了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這才心間稍安,忙在空中作揖,道:“雲州永照山風安子奉命前來接秦家小姐回山,唐突破陣,倒險些引起誤會,恕罪恕罪……”

    “永照山的人?”

    那黑衣老嫗聽到了對方的話,稍稍心安,知道來的不是仇家,反而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但一轉眼看到了地上生死不知的方貴,心間立時火氣更重,喝道:“既是來接小姐的,難道不知道好生傳音叫門的道理,哪裏來的狗膽,居然一上來便要硬破我的大陣?”

    那藍袍道人聞言,頓時臉色有些尷尬,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倒是在藍袍道人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笑道:“胡婆婆不要急著罵人,是本公子擔心鯉兒妹妹的安危,這才讓風安道長直接破陣的,你嫌我禮數不夠麼?”

    空中的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巡著那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兩個人頓時臉色大變。

    只見得藍袍道人身後的半空之中,還有著數名黑甲的侍衛,而這些侍衛中間,則是簇擁著一頂黑色的轎子,轎子兩邊有兩個嬌美的年輕侍女,轎頂之上鑲珠嵌玉,說不出的華麗,如今轎簾正被慢慢掀開,露出了端坐在轎子之中的一個面如白玉一般的溫潤少年。

    這少年年歲也不甚大,十七八歲模樣,生得極為俊美,只有一雙眼睛,哪怕是在臉上帶著笑時,也隱隱藏著一股子疏狂之意,眼皮子底下看人,便像是誰都不會放在眼裏。

    “原來是甲少爺到了,還請恕老身未曾遠迎之罪……”

    黑衣老嫗和青衣侍女對視一眼,皆規規整整,齊齊斂衽向那少年行禮。

    “我恰好便在左近,聽聞了鯉兒妹妹在這裏被人欺負,就接下了這個任務,來到了此州,先滅了那些膽大包天敢招惹我秦家的門派,然後便急著過來接鯉兒妹妹了,一次傳音之後,你不曾回應,我擔心鯉兒妹妹出事,這才讓人打破了你布下的法陣,看樣子你怪罪我?”

    身上穿著淡金色袍子的少年站起了身,踏著虛空一步步走了下來,似笑非笑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

    黑衣老嫗心頭微震,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甲公子還是給自己傳過音的。

    只是剛才她正處於給青衣婢女療傷的關鍵時候,卻是不曾察覺。

    只不過轉念想想,還是心下有些不滿,既然周圍法陣完好,便說明大陣裏面的人不會出事,這位甲公子一次傳音得不到答覆,就不知道稍微等上一等麼?

    尤其是看到了地面之上生死不知的方貴一眼,更是覺得心裏微沈。

    這個鄉野少年身上的銀蜈蚣是她掛上去的,本是為了應付敵人,若是真有敵人上門,為了保護小姐送了他的命倒沒什麼,但卻沒想到,敵人沒來,他倒是傷在了自己人手裏,如今能夠感覺到他一身血氣微乎其微,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血氣,還救不救得回來。

    心裏雖然不滿,但迎著那金袍少年的話,她自然不敢將心裏話說出來,只是急忙行禮告罪道:“剛才老身在為青兒姑娘療傷,一時疏乎了,還請甲少爺不要怪罪……”

    金袍少年並不搭理她,也懶得看周圍的那位青兒姑娘一眼,目光只是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小鯉兒,臉上堆出了一抹笑容,道:“鯉兒妹妹,剛才嚇到了你,倒真是該死,不過你也不必再害怕了,野龍嶺,逍遙窟,血煞門,上官山等七個膽大包天敢對你不利的道統,都已經被我順手滅了,如今那七方門派宗主的腦袋便在這裏,鯉兒妹妹看看可曾有落下的?”

    在他說著話時,背後的甲士已捧著七方木盒走上前來,裏面赫然是七顆血淋淋的首級。

    “全都滅了?”

    黑衣老嫗和那青衣婢女聽了甲公子的話,心裏齊齊一驚。

    作為東土秦家人,她們自然也瞧不上這幾個安州小小門派,但這裏畢竟不是東土,秦家的勢力不在此地,這幾個門派作為地頭蛇,也是有幾分自保之力的。

    最關鍵的是,如今距離她們傳信才幾天時間,這位甲公子便已輕描淡寫的將這七個門派盡數滅了,下手之快,手段之狠,也著實有些駭人聽聞,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留下活口,好審問他們背後的黑手……

    ……想到這位甲公子平時的手段,想來是不會留下的!

    甲公子向來說話算話,他說滅了,那就一定真的是連根草也沒有留下。

    她們兩個心間驚駭,但蹲在了地上的鯉兒小姐卻一聲不吭,頭也不擡。

    那甲公子沈默了一會,臉上又堆起了笑臉,從懷裏取出了一個紫金盒子,笑道:“這安州窮苦之地,倒是出了幾個人才,有個名喚古通的老兒煉丹不錯,這是我命他花了七天七夜功夫,用一身本事煉出來的養息丹,倒是丹品不錯,恰好可以給鯉兒妹妹你打根基……”

    “你們……”

    直到這時候,那鯉兒小丫頭才忽然擡起了頭來。

    眾人這才看到她臉上已掛滿淚水了,眼睛紅通通的,小手只是緊緊的攥著躺在地上臉色無比蒼白的方貴,第一次有些失態一般的叫了起來:“你們……快來救救方貴哥哥啊……”

    “嗯?”

    聽得這一聲喊,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總算想起了地上躺著的方貴,臉色微變。

    而那位甲公子則皺起了眉頭來,一臉不悅的打量了一下地上那個粗布衣衫的野小子。

    “這又是哪裏來的蟲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9:03 AM

第七章 永不為奴

  方貴迷迷糊糊躺了很久。

    感覺自己已進入了一片永恒的黑暗,身周如處冰窖,冷的可怕,就連意識似乎都已徹底熄滅,永遠的墮入了死寂之中,可在這意識絕滅的一瞬間,他卻恍恍惚惚仿佛看到了許多存在。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到處都是仙人的國度,在向著自己朝拜,又仿佛看到了一片戰場,無數刀光劍影,山崩地陷,就連天空都破了幾個大洞,有無盡的仙火自天外傾泄了下來。

    迷迷糊糊之中,他又像是回到了牛頭村。

    在這裏,他看到了天天笑瞇瞇的胖胖族長,看到了穿著一身青袍臉色正經卻總是偷看花寡婦洗澡的張窮酸,還看到了扯著一桿卦旗給人算命而且總是一張口便講出無數仙人傳說來的朱瞎子,還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四處勾搭男人的花寡婦,以及紮著兩個羊角辮總是啃著沒有熟透的杏子口水流的嘩啦啦的紅寶小丫頭……

    他的意識在這樣接近湮滅的狀態裏沈浮了好久,倒開始感覺漸漸暖了起來。

    仿佛有隱隱的暖流自小腹升起,漸漸流向了他的全身,這些暖流逼退了他身周的寒意,也使得他漸漸從那無盡黑暗裏漸漸浮了出來,無盡的幻象開始一點點從識海之中褪去。

    睜開眼的前一霎,他聽到了一聲輕嘆:“這野小子還真是命大啊……”

    睜開了眼睛之後,方貴便發現自己正躺在廂房裏的大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眼前那張略帶些歉意的臉正是黑衣老婆婆,在她身邊,還有一臉冰霜的青衣侍女,床邊一只小手抓著自己,正是一臉驚喜的鯉兒小丫頭,更遠些的地方,還能夠看到一位青衣的道人。

    “呵呵,不是他命大,而是他命好!”

    那位青衣道人見他睜開了眼睛,便放下了心來,冷笑道:“古通老怪花了七天七夜,不知消耗了多少絕妙藥材煉制出來的養息丹,便這麼喂給了他,死人怕也是能活過來……”

    聽這口氣,居然像是有些嫉妒的意思。

    “這娃娃救過小姐,命當然好!”

    青衣女婢冷著臉,淡淡說了一聲,並不給這道人顏面。

    那道人也不敢發作,只是揖手道:“既然他醒了過來,那老夫便去回稟公子,該啟程了!”

    “這……這老渾蛋……”

    方貴迷迷糊糊的,眼見那青衣道人要出去,這才忽然認出了他來。

    這不正是之前差點一袖子把自己拍死的老頭麼?

    生死大仇啊,如何能不急眼?

    青衣道人聽了這稱呼險些一跤跌倒,頓時一臉鐵青,若是秦家的小姐這般罵自己,甚至是那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這般罵自己,能忍也就忍了,但這段時間裏,他已聽黑衣老嫗說了這小子的來歷,一個鄉下的野小子哪裏來的膽子這般羞侮自己,下意識便要發作。

    不過看到鯉兒小姐便伏在床邊,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也臉色不善,卻是將後面的話都咽了下去,只是冷眼看了方貴一眼,便走出了門去向那位甲公子稟報去了。

    “你莫要著急,只是一場誤會罷了!”

    那黑衣老嫗則是按住了方貴,溫言向他解釋了一遍。

    方貴聽了,也只是迷迷糊糊,合著自己是被自己人打傷的?

    不過想到了自己胳膊上的蜈蚣,又轉念一想,自己究竟是被打傷的還是被坑的?

    “先去拜見甲少爺吧,救你命的丹藥是他賜你的!”

    青衣婢衣面無表情的提醒,說著便牽起了小鯉兒的手,準備向外走去。

    方貴雖然身上沒有力氣,也被黑衣老嫗扶了起來。

    他心裏已然想明白了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不窩火是假的,明明是這些人害的自己差點丟了小命,又把自己救了回來,結果還要自己去向人家道謝?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低頭是不行的,也只能裝作乖乖的模樣爬起來。

    本來還在思忖著如果給那什麼甲少爺磕了頭是不是太虧,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給自己磕頭的機會,那位身穿金袍的少爺正大咧咧的坐在廳上飲茶,見到方貴被黑衣老嫗引著出來,便放下了茶盞,不耐煩道:“既然沒事了,便該啟程,鯉兒妹妹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周圍的侍女與黑甲衛士聞言,便要立時去準備。

    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這時候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青衣婢女傷勢還未全好,但既然甲公子發了話,便是傷勢再重一倍她也不敢違背,只能到了路上再慢慢服用丹藥調養了。

    倒是小鯉兒一聽這話,卻忽然拉住了方貴的手掌,道:“方貴哥哥……一起麼?”

    “啥?”

    此言一出,不說別人,就連方貴都楞了一下:“我還得回牛頭村呢……”

    那位甲公子也臉色微露不悅,他認真的看了一眼拉著方貴的手掌,兩只眼睛裏滿是祈求之色的小鯉兒,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一身襤褸,仿佛站也站不穩的鄉下野小子,心裏似乎有些不滿,但又隱隱覺得自己會生出這種不滿的感覺,實在是有些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算了!”

    他還是笑了笑,道:“既然鯉兒妹妹喜歡,便把這小子帶回去做個小廝兒好了……”

    一聽此言,小鯉兒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聽著可以和方貴一起走,露出了期待之意。

    而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則是面露驚喜之色,似乎也沒想到這個野小子居然會有這等福氣,東土秦家的小廝兒,那也比這安州鄉下的苦少年身份不知高了多少,尤其是想到了這少年以後的命運,那當真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了,黑衣老嫗已是忙忙的推了方貴一把。

    “還不快謝過甲少爺?”

    “我……謝他?”

    方貴這才反應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看了黑衣老嫗一眼。

    “傻小子,你哪知道入了東土秦家的好……”

    黑衣老嫗沒有張口,但卻有細細的聲音在方貴耳邊響了起來:“秦家可是天上天的大世家,哪怕只是秦家的下人,也有著玄妙功法和丹藥恩賞,一入秦家,再非凡俗,比一般的道統還要強呢,不知多少道統出身的弟子與散修削尖了腦袋想入秦家而不得門徑,你倒輕易撈著了這個機會,這可算是你最大的福氣了,甲少爺這一句話,改變了你世代的命運呢!”

    “可以修行?”

    方貴聽到這話,著實楞了一下。

    長到這麼大,他一直最夢想的三件事,一是仙人老爺爺來接自己,二是可以像傳說中的仙人一樣修行,三是娶了紅寶和花寡婦,如今聽說了自己可以修行,又如何能不心動?

    況且牛頭村窮苦,也確實有不少寒家少年入城去賣身大戶人家為奴,在村裏人看來,這其實也不失為一條好出路。

    可是轉念一想……

    ……自己可是仙人的後代啊!

    說不定有一方堂堂仙國等著自己去繼承呢,如何能給人賣身為奴?

    況且,這個小丫頭可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混的,難道以後要自己去伺候她?

    這時候的方貴當然不知道,就算他真去了秦家,也輪不到他伺候小鯉兒,堂堂秦氏小姐身邊的近身奴仆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他這出身,起碼要奮鬥個幾十年才有可能……

    “這小子莫不是高興的瘋了?”

    周圍一群人都看著方貴在那裏發懵,眼神暗暗催促著。

    但卻沒想到,心間一番天人交戰之後,卻看到那眼神漸漸清明過來的方貴非但沒有欣喜若狂的跪在甲少爺面前謝恩,反而臉上漸漸露出了些憤然之色,小小胸口挺了起來,他目光從鯉兒小姐身上掃到了那位甲少爺的臉上,然後像是憋了無盡的郁氣一般大聲開了口:

    “我不給人當奴才!”

    “……”

    “……”

    “嘎?”

    周圍人聽了這話都楞住了,眼神覆雜的看著方貴。

    這野小子,還真是野小子啊……

    看起來路邊螻蟻一般的人兒,從哪學來了這等似乎很有風骨的話?

    倒是小鯉兒,聽了這話之後微微一愕,然後便看著方貴憤然的臉,有些呆了。

    這個表情似乎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裏。

    “方大爺我是個頂天立地的,怎麼可能去給人做小廝兒?”

    方貴說出了第一句,第二句便隨口說了出來,這時候他心裏本來就有火,也忘了裝作伏低作小的模樣,下意識裏學起了朱瞎子講的故事裏那些氣吞山河的英雄俠客……

    但他覺得氣概過人,但周圍人卻只覺心裏一陣荒唐。

    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對他說了。

    那位甲公子也是微微一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頭微生殺意,但看在了小鯉兒的面上,再想到自己的身份,卻又壓了下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方貴,道:“好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兒,小子,希望你長大之後還記得自己這個話,秦家不缺你這個打掃庭院的,也不強求你!”

    說著話時,便已經站起了身來,大步向外走去。

    眾人見了,自然知道甲公子已經放棄了帶這個野小子走的念頭,心頭微嘆。

    尤其是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更是有些無可奈何之意。

    倒是小鯉兒,在這時候居然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很認真的看著方貴。

    “小兒,雖然你保住了一條命,但根子已經毀了,若是開始了修行,還有些希望,但你卻……呵呵,希望你過上幾年之後,便能夠明白這所謂的骨氣害你失去了什麼吧……”

    青衣道人也可笑的嘆,便要跟著眾人出門去。

    眼見得眾人似乎都要走,將自己丟在這裏,方貴心裏急轉,忽然又叫道:“慢著!”

    眾修皆轉過了頭來,包括那甲公子在內,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迎著這許多目光,方貴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一臉傲然,氣吞山河一般將手伸了出來,叫道:“我不跟你們回去做小廝兒,但總是救了你們家小姐的命吧……”

    然後他理直氣壯的道:“給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9:04 AM

第八章 一道因果

不得不說,東土秦家在給錢這件事上,還是很大方的。

    望著方貴那只坦然的手掌,甲公子只是輕蔑的打量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他身邊的一位黑甲衛士便將腰間的一個囊袋解了下來,從裏面取走了幾樣信物與法寶,然後便將沈甸甸的袋子向著方貴扔了過來。

    很明顯,那袋子裏著實裝了不少銀錢,方貴兩只手抱住了,倒是險些捧不住,那位甲公子望著方貴喜上眉梢的模樣,輕輕吐出了幾個字“有意思”,轉身走了。

    其余人等也皆一言不發,跟著甲公子走了出去,包括了青衣婢女也回廂房收拾了些東西,並不準備與方貴道別,便先去了庭院之中等著,只有黑衣老嫗和小鯉兒還留在廳內。

    “方貴哥哥,你以後會來找我嗎?”

    小鯉兒看著方貴,兩只圓不溜的大眼睛非常的認真。

    方貴正著急著想打開那個袋子看裏面有多少銀子,但當著黑衣老嫗和小鯉兒的面總是不好意思,這時候心焦難耐,還是敷衍著拍了拍小鯉兒的肩膀,道:“放心吧,十年內一定去!”

    心裏倒是想著,這秦家人傻錢多,可不得經常去?

    至於說十年,卻是因為自己騙來了人家的家傳正法,為了少惹禍端,那怎麼也得給自己留十年功夫消化一下再說,十年之後,要麼自己早就成了飛天遁地的大人物,要麼仙人老爺爺過來接自己回家了,無論是哪種,自己都不必害怕,堂堂正正的過去找她便是了!

    小鯉兒得到了這個回答,心裏極是滿意,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黑衣老嫗看著小姐臉上罕見的笑容,又看了一眼方貴,心裏已經微微發沈了。

    方貴不過十幾歲年齡,還分明是個小孩,但經歷了這一番大難,卻也埋下了禍根,他險些氣血枯竭而死,如今雖然救了回來,但以她的眼力,卻分明可以看出此子身上的變化。

    如今的方貴,看起來似乎精神旺盛,身體康健,但那只是因為服用了養息丹之後,藥性轉化之下帶來的表象而已,仔細看去,卻能夠發現這小兒的頭發根裏,都已微微發白……

    ……都是因為本源傷的太重啊!

    說什麼十年時間,這小兒還能夠活得了十年嗎?

    “哈哈,你們路遠,早點動身,我就不送你們啦……”

    方貴十分大度,客客氣氣的跟小鯉兒和黑衣老嫗道別,甚至顯得有些焦急。

    小鯉兒點了點頭,只是有些留戀的看著方貴,但黑衣老嫗心裏猶豫了一番,卻忽然間走向廳內,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在末尾打上了一道法印,然後鄭重的看著方貴道:“小兒,你救了我家小姐,便是你的大功德,老身以金銀謝你,倒是俗了,只想問你,可願修行麼?”

    “修行?”

    方貴怔了一下,他當然是想修行的,這是他人生裏排行第二的大事。

    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可不跟你們去做下人!”

    黑衣老嫗搖了搖頭,道:“甲公子已經收回了成命,你便想去也去不得了,不過你若是願意修行,老身倒也可以指條明路給你,我當年本是出身安州嶺南胡家,對這安州修行宗派也算比較了解,還有些故人在此,你若是願意修心養性,踏上修行之路,我可以薦你入仙門!”

    “入仙門?”

    方貴聽了此言倒是唬了一跳。

    他是天天跟著朱瞎子聽那些仙人傳奇故事的人,對仙門當然也並不陌生,知道所有故事裏那些行俠仗義的人都是仙門裏出來的,可以說,那所謂的仙門,就是修行之人的學堂啊!

    在自己眼中,那仙門就是高高在上,不可觸摸的存在,聽說青石城城主家的公子進入仙門,還得經歷多方考核,再獻上不知多少金銀珠寶呢,這等地方,又豈是想進就能進的?

    眼前這老婆婆不是在吹牛吧?

    她也就是個下人,居然能有這麼大的面子?

    黑衣老嫗當然不知道方貴小小年紀,想法就如此的覆雜,還以為他是驚呆了,便點了點頭,道:“安州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氣運所鐘,倒是養出了幾條潛龍,其中有個太白山,那位山主曾與我有一面之緣,他便是個很不錯的,你若是能拜在他門下,當能學些真的東西!”

    “我答應!”

    方貴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如今他倒是還沒想好要不要真的去,但有這個機會,當然先拿下來再說。

    拿到了之後,自己可以選擇去或不去,不答應,可就一點選擇也沒了。

    見到方貴答應的爽快,黑衣老嫗倒有些意外,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手裏的書信遞給了方貴,道:“你若想好了,便執此信往太白山去吧,只說是嶺南胡家的胡秀婆婆薦你來的,想來那太白山主也會看在我的面上,允許你入門學些東西,只是修行之路漫漫,艱難險阻無盡,老婆子我能夠幫到你的,也只是幫你引薦條路,剩下的還是只能看你自己了!”

    “我懂!我懂!”

    方貴一口答應了下來,黑衣老嫗說的話,每天在朱瞎子那裏聽十幾遍,早就夠了。

    尤其“修行之路漫漫,艱難險阻無盡”十二個字,更是像開場白一般,壯聲勢,沒用處。

    外面莊子裏,一艘精美而寬敞的法舟已經從天而降,方貴便也與黑衣老嫗和小鯉兒道別,然後目送這抱了那兔籠子的小丫頭登上法舟,立身於舟弦之上向自己揮手,法舟下方,有符文漸次亮起,跟著靈光憑生,詳雲匯聚,托著法舟直直升上了半空,朝著東方徑直去了。

    方貴立身於這莊子之間,直到法舟與那些黑衣甲士盡皆沒了影子,才左右打量。

    只覺周圍景色依舊,那飛天遁地的仙人和龐大神奇的法舟,倒都像是一場夢一般,對於在牛頭村生長了十幾年,雖然每天都在聽些仙人傳說卻始終過著普通人生活的他而言,多少有些不真實感。尤其是這幾天裏的經歷,回過頭想想,倒有些像是場怪異的夢境……

    當然這時候來不及想這些有的沒的,方貴確定那些人已經走了,急忙一溜煙跑到了廂房之後,瞧瞧左右無人,忙將手裏的那個囊袋打了開來,然後向著地上倒了下去……

    嘩啦啦……

    頓時一小堆紫光耀眼的晶石出現在了方貴的眼前。

    方貴頓時懵住了,半晌之後憤怒的叫了一聲:“銀子呢?”

    他以為這囊袋裏得有多少金銀珠寶呢,沒想到倒出來的居然是一堆紫色的晶石,每一塊都有拇指大小,看起來倒是晶瑩剔透,美輪美奐,但哪裏能比得上白花花的銀子喜人?

    銀子能買酒買肥雞,這玩意兒幹嘛,送給紅寶當吊墜嗎?

    “難道是那孫子騙我的?”

    方貴一時有些失望,忍不住自己嘟嚷。

    不過方貴畢竟也是有見識的,平時聽多了從朱瞎子那裏說出來的修行界秩事,倒是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咂了咂嘴,慢慢的反應了過來:“瞎子叔說修行道裏的人不用金銀珠寶,人家用的東西更貴重,好像是什麼靈幣靈石之類的,難不成說,這些都是靈石一類的?”

    想到了這裏,倒是漸漸欣喜。

    他可是知道,說這玩意兒一塊能換好幾塊金子呢!

    一邊想一邊撿起了那紫色晶石細細打量,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總覺得這些靈幣靈石是特別貴重的玩意兒,若是小鯉兒或是那甲公子隨身帶著,也就罷了,這個囊袋可是從一位甲士身上隨手取了下來的,怎麼也會有這麼多,連下人都有的玩意兒,又怎麼會值錢?

    細細一數,這紫晶居然有三十二塊之多,更讓方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他更是意識到,這個囊袋看起來也不怎麼大,只不過巴掌大小,似乎還不如這些紫晶加在一起的體積更大,那麼這些紫晶又是如何一鼓腦兒全裝在裏面的,難不成這一只小小囊袋也是個寶貝?

    方貴漸漸的臉色有點呆了。

    他也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好像他們家的下人,確實比我們這裏的老爺更有錢啊……”

    貌似自己真的錯過了一場大造化?

    或許剛才該用銅板卜上一卦才是!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轉而逝,旋及想道:“方貴大爺我可是仙人後代,等仙人老爺爺來接了我,回去不知多少榮華富貴呢,秦家家主我都不做,更何況是做個有錢的奴才……”

    如此一想,心裏舒服多了,一塊一塊的將紫晶裝進了袋子裏。

    心裏美滋滋的想:“就拿這些錢回去當聘禮,一口氣娶了紅寶和花寡婦,再買上十壇子酒和一百只肥雞辦喜事,然後等著入了洞房,老爺我就拿著薦書去仙門修行去啦……”

    腰囊往懷裏一塞,這便一溜小跑回牛頭村娶媳婦去了。

    也在此時,那一艘正於九天之上,緩緩駛向了東土的法舟之內,最精致舒適的一方舟倉裏,秦家小鯉兒正蹲在了地上喂一窩兔子吃草,青衣婢女與黑衣老嫗則規規矩矩的在一旁侍立,過了許久,待到確定周圍無人窺探之後,那青衣女侍才緩緩轉頭看黑衣老嫗看了過來。

    “到底還是留了一縷因果?”

    青衣女侍沒有開口,卻有一縷神念打入了黑衣老嫗識海。

    “小姐命太苦了!”

    黑衣老嫗沈默了一會,才低聲道:“多一道因果,將來便多一分變數!”

    青衣女侍似乎有些啞然,道:“你從哪裏看出來這個鄉下野小子有幫到小姐的可能?”

    黑衣老嫗猶豫了一會,道:“或許是他天生就叫人看著喜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9:04 AM

第九章 人都沒了

方貴年方十二,著實生得討人喜歡。

    倒不是說他有多俊俏,天天鄉野裏亂竄,小臉早曬得黑了,只是那虎頭虎腦的模樣,以及天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想扮乖巧就乖巧的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一想鬼點子又立時滿眼壞水的樣子,總是給人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平時在扣門到一根鹹菜都得分成兩頓吃的牛頭村上,他總是能不定時的惑拐或偷或蹭的吃上頓肉,而且還沒有被人打死,某種程度上便得益於他這一張天生討人喜歡的小臉蛋……

    不過這次可不一樣了!

    牛頭村上的人除了紅寶與花寡婦之外,其他人已經對他那張討人喜歡的小臉蛋有了高度的免疫力,不再偷偷塞好吃的給他了,可是方貴大爺如今時來運轉,手頭有大把銀子了!

    早先在莊子裏,方貴便已經向黑衣老嫗打聽過這莊子的位置,知道距離牛頭村並不遠,約摸四五十裏山路,這時候帶了那裝滿紫晶的囊袋,更是一路腳步輕快往牛頭村上小跑了過來。

    也不知怎地,如今他雖遭了這一番難,但卻覺得身體裏有用不完的力氣,在山間跑的越快,身體越像是暖哄哄的舒服,倒像是小肚子裏有個力氣泉水似的,時時冒出來。

    四五十裏山路,便是成年人也得走上大半天功夫,但方貴這一路小跑了回來,卻是還不到夜色降臨,便已經來了牛頭村附近。

    看到了村口的大槐樹,心裏更加暢快,大叫著向著村裏跑去,哈哈大笑道:“一村的窮酸們,方貴大爺我發達了,你們知道我遇到了什……”

    “咦?”

    話還沒說完,便一下子頓住了。

    今天的牛頭村,看起來與平時全然不一樣。

    以往總是在村裏亂叫亂鬧,而且平均都被自己揍過不止一頓的頑童們不見了,總是坐在村頭的水井沿上納著鞋底,沖著過往魁梧漢子拋媚眼的花寡婦也不見了,就連每一次看到自己回來,都第一時間跑過來迎著自己,纏著自己嘰嘰喳喳問東問西的紅寶丫頭也不見了……

    “人吶?”

    方貴楞楞的看了半晌,心想:“難道都躲起來吃肉去了?”

    他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心裏愈發的清冷,因為平時人氣鼎沸的熱鬧村子,如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了,安靜的可怕。他從村頭開始,推開了每一家的門,發現裏面也沒有人了,有些人的鍋裏,還有熬好了的粟米粥,桌上還有擺好的小鹹菜,但偏偏就是一個人也沒有。

    方貴楞楞的走在了村子裏的小路上,推開了村長家的門,村長不在。

    推開了花寡婦家的門,花寡婦不在。

    翻了翻張老太家的雞窩,發現連雞都已經沒了。

    這見鬼的,人呢?

    雞呢?

    ……

    ……

    直到方貴來到了紅寶家的後院時,才從一面土墻上,看到了一排潦草的字跡,似乎是急急忙忙劃下來的,正是紅寶的口吻:“方貴哥哥,村裏人要趁著你不在趕緊逃啦,我不想跟他們走,我要跟你成親生娃娃,但是我爹拿著殺豬刀出來啦,方貴哥哥你可千萬記……”

    話只說了一半,後面明顯還有,但卻生生打斷了。

    這一番話直看的方貴目楞口呆:“就是為了躲我,全村人都跑啦?”

    一股子涼颼颼的冷氣直往腦子裏鉆,然後變成了火山也似的怒火:“至於嘛你們?”

    “我最多也就偷看一下花寡婦洗澡占占紅寶的小便宜,揍一揍村裏的娃娃坑一坑村裏的老漢,偷一偷王家老太的雞,拔一拔孫家老頭的蘿卜,半夜裏裝鬼嚇的張窮酸掉茅房裏摔斷鬼可不是我的本意啊,往村長家的鐵鍋裏撒尿那也只是躲著偷肉吃憋的太著急了而已……”

    “你們居然跑了……”

    “幹嘛要丟下我自己跑啊……”

    “我現在已經有錢了……”

    “……”

    “……”

    方貴在村裏磨盤上發呆,心裏還想著或許村裏人會回來,但一直坐到月上中梢,整個村子裏都漆黑一片了,卻始終沒有半個人影,他終於是坐不住了,跳了起來活動活動胳膊腿,心裏恨恨的想:“這些王八羔子跑就跑吧,方貴大爺我這就去仙門裏拜師修仙去……”

    反正村子裏已經沒人了,方貴便也發了狠,跑去張家盛了一碗粟米粥,跑去李家撈了一碟小鹹菜,王老太家的廚櫃裏翻出了半盆燉雞,村長家的床底下摸出了一壇土酒……想是走的匆忙,這些平日裏讓方貴眼饞的好東西他們居然都沒有帶走,滿足了他隨便拿的願望。

    便在這磨盤上,方貴美美的大吃了一頓,還像模像樣的滋了兩口酒。

    眼見得月落西山,他腦袋暈乎乎的,倒也有些豪氣升了起來。

    “啪!”

    學著朱瞎子講的故事裏那些行俠之人的樣子把酒壇子摔了,方貴大步向村外走去。

    “方貴大爺我去修仙啦……”

    他向著空蕩蕩的村子道別,走的十分瀟灑。

    ……

    ……

    對於整個村子裏的人為了躲自己忽然間全部消失,這時候的方貴並沒有想太多,他的小腦袋裏也知道村子裏的人確實是煩透了自己,想來離開也是正常的,更多的東西卻因為見識所限,沒有想到,只不過既然村子裏沒了人,那麼自己能夠選擇的路也確實不多了。

    之前從東土秦家黑衣老嫗胡婆婆手裏拿來的薦信,只當作一條退路,如今卻派上用場了。

    平時方貴東跑西逛,又跟著花寡婦學了一身愛打聽事的毛病,倒也知道不少東西,比如說,他雖然從小沒離開過牛頭村,但卻也知道這安州傳說的幾大仙門的,胡婆婆提到過的太白山,他便聽趙鐵嘴說過,具體位置不知道,但卻知道這山是在牛頭村西方的位置。

    一開始出來,他是賭著一口氣要去仙門修行,但慢慢冷靜了下來,已經跑出了十幾裏,又專門折回去,在村口的老槐樹上刻下了“我去太白山修行——方貴大爺”十一個大字,卻是為了提醒那位回村裏找自己的仙人老爺爺,省得他忽然回來接自己了,卻找不到自己。

    有沒有其他的用意,便不太好說了。

    留下了這行字,他才再次上了路,先去了二十裏外的一座城鎮,找人打聽往太白山去的路徑,這才知曉那太白山居然遠在千裏之外,對於他一個小孩而言,已是再遠不過的距離。

    想要趕路,那得有錢。

    方貴有錢,而且還是仙人們用的錢,可凡間不認這個啊!

    方貴還記得朱瞎子說過仙人用的錢比金銀都值錢,可以在大城裏的錢莊去換,一塊靈幣能換好幾塊金子,自己口袋裏那錢紫晶應該能換不少金銀吧,便到了錢莊門去晃悠。

    臨入門前,卻又咬著手指琢磨了下。

    似乎按著朱瞎子的說法,自己這樣的毛頭小子身懷巨款很容易惹禍啊!

    當然憑自己方貴大爺的本事,並不擔心有人來打自己的主意,可是關鍵在於那些人不知道方貴大爺有本事啊,他們來招惹了自己,自己還得再去教訓他們,一來二去耽誤了功夫,那不是白找麻煩嗎?

    越想越氣,盯著那錢莊裏進進出出的富紳們,都怪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厲害所以才害得自己不敢隨便進錢莊去換銀子啊,若是耽誤了我方貴大爺修仙的大事你們擔當的起嗎?

    既然自己去換銀子一定會被他們盯上,一定會給自己惹來麻煩,方貴決定先下手為強!

    眼見得錢莊裏面,走出來了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隨身還帶了個小廝兒,瞧他吃的油光滿面,一定很有錢,方貴便叼了根草棒晃悠了過去,走到了這中年男子跟前時一個踉蹌跌進了他懷裏,那中年胖子十分嫌棄的向後一跳,叫道:“啐,小叫花子,走路不看人麼?”

    “大爺,給倆錢花唄?”

    方貴擡起頭來,大爺也似向著對方伸開了手。

    “有錢也不給你,滾開!”

    那中年胖子嫌棄的揮著袖子,大步的走開了。

    方貴同樣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朝著和他相反的方向一溜小跑。

    手裏拈了拈剛剛摸來的錢袋子,倒覺得沈咚咚的,應該有不少份量,方貴又覺得開心,又覺得有些慶幸,村裏的劉賴子說行走江湖的時候必須掌握幾門手藝,以備不時之需,自己當時也就是看他挺有誠意,跟著他隨便一學,沒想到關鍵時候倒還挺好使的……

    手頭有了銀錢,方貴也放下了心來,大踏步的向太白山方向走去。

    這千裏之路,自然頗多波折,尤其是對一個十余歲的小孩兒而言,更像是一條幾乎走不到頭的遙遠路程,但方貴雖然年幼,卻是頭腦靈光,又有一身的本領,該嘴甜時嘴甜,該心狠時心狠,這一路晝行夜宿,走走停停,雖然辛苦了些,一個月後,居然真找到了地方。

    “這就是仙門嗎?”

    望著那高聳入雲,連綿不斷的群山,方貴磕了磕鞋裏的石子。

    “方貴大爺我來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9:05 AM

第十章 請大爺上山

安州之南乃是楚國,有一道長豐山脈,橫亙於楚國西側,整體山脈蜿蜒數萬裏裏。

    其間頗多奇峰峻嶺,深山野廟,有不死奇人於山間修持大道。

    而方貴一路打聽過來尋的,便是位於長豐山脈中段的一片奇峰,此地有一座靈山,高聳入雲,仙氣縈繞,勢如太白醉酒,因此被人稱作太白山,而在此山之中,有一方仙門道統座落,因山就名,便作仙號太白宗。

    此宗建派不久,但卻名聲頗大,被人稱作楚國五大仙門之一。

    對於這太白宗的底蘊與名聲,方貴並不知曉,他只知道這是一座正兒八經的仙門,可以傳授自己仙法,從那黑衣老嫗手裏拿來的薦書,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若是有用,自己便借此拜入仙門便是了,若是無用,那也只好回頭再想想辦法,總是要進去了好好修行才是!

    順著山間小路,方貴一路向著山上走來,沿途摘個酸棗,掏個鳥蛋,從山下小鎮出發,行了足有大半日功夫,便發現了山路盡頭有一方界碑,上書“太白宗”三個大字,再往前去,便可見一方山門高高拱起,山門之後,仙霧縹緲,隱約可以看到有無盡建築掩映。

    “咦,還真些朱瞎子說的那種仙氣……”

    一見到那山門,方貴心裏也覺得有些欣喜,月余跋踄,似乎也值了。

    腳下更是多了些力氣,大步向著山門走了過去,但還不等靠近山門,忽聽得前方傳來一聲大喝:“太白禁地,閑人免進,哪裏來的小叫花子,不可擅闖仙門,速速下山去吧!”

    方貴愕然擡頭起了頭來,便見前方山門兩側,轉出了兩位青袍道人來。

    那兩人皆是二十余歲年紀,背後背著長劍,頭發梳成了道髻,顯得修長挺拔,身上說是道袍,卻又與算卦的朱瞎子說的八卦道袍不像,剪戴合身,質地不凡,行走之間,被山風一吹,飄飄蕩蕩,帶了些凡人之間少見的英武之氣,實在是讓人一看,便有些心生向往。

    “啊,哈哈,兩位師兄好……”

    方貴可不是不懂事的,知道這是太白宗的守門之人,雖然被罵作了叫花子,但也不生氣,反而堆起笑臉,急忙向著這兩個人作揖,道:“我是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專來拜師的……”

    “拜師的?”

    兩個守門之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荒唐。

    看看方貴一身襤褸,小臉烏黑,著實一副叫花子模樣,這樣的窮苦之人,做著夢拜入仙門好一飛沖天的事,他們可見得多了,平時在山門守的就是這些人,如今自然也就將方貴當成了其中一個,左邊那身材略豐些的便揮了揮袖子,叱道:“少來做白日夢,快些下山吧!”

    “怎麼直接就要攆人?”

    方貴呆了一呆,還是捺著性子,道:“我是真要拜師,有嶺南胡家薦信呢……”

    說著忙掏出了信在手裏揚著。

    心裏想著,那嶺南胡婆婆也不知面子夠不夠大,無論如何,自己總得先將她的薦書送進仙門裏再說,但卻沒想到,那兩個守山之人一聽他的話,反而更是啞然失笑,右側身材微瘦之人道:“不知你從哪聽來的嶺南胡家,切莫胡吹大氣,免得惹禍上身!”

    說著,居然連通報也不給,大袖一拂,便將方貴推出去了數丈遠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對方倒是沒下狠手,一股巧勁推來,也沒傷人的意思。

    對於這兩個守門人來說,嶺南胡家的名聲,自然是聽過的,只是他們見了方貴這個樣子,卻不相信這小叫花真是嶺南胡家推薦過來的。

    畢竟以嶺南胡家的身份,所識之人非富即貴,又怎麼可能為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叫花子作保,只當是個某個不知從哪聽過嶺南胡家名聲的小叫花來胡吹大氣,尤其是他手裏那信,皺皺巴巴,烏漆麻黑,倒像是從哪裏撿來的,嶺南胡家便是寫薦信,又怎會這般兒戲?

    作為守仙門之人,諸般異想天開想拜入仙門的,他們可是見得多了。

    總不能隨便來個什麼小叫花,手裏拿張破紙,說是嶺南胡家推舉過來的他們便要進去通報吧,一旦鬧了烏龍,他們二人白白跑一趟腿不說,回頭也必然就成了仙門裏的笑話了!

    “居然連遞個信都不肯……”

    不過方貴見了對方這態度,卻是一股子無明火升騰了起來,心裏一陣惱怒,眼珠子便要亂轉,想要發火,卻忍下了。

    幹脆啥也不說,哼哼一聲,爬了起來,轉身就走。

    對方給自己擺的譜這麼大,就算還能解釋,那也不解釋了。

    “既然求著進不去,那方貴爺我還非就得讓你們二人迎我進去……”

    那兩位守門人見他居然走了,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相視一眼,無聲大笑了起來。

    方貴心裏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與這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多說廢話,而是一溜小跑回到了山腳下的小鎮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覺沈甸甸的,這才把一顆心放了下來。

    臨行之時,他從那不長眼的富紳身上摸來了三十余兩銀子,如今經過了一路上的花費,還剩了二百來兩,心裏知道,若想堂堂正正的走進太白宗大門裏面,就全靠這些銀子了。

    方貴在這小鎮上溜了一圈,來到了雇傭馬車行的店面之前,觀察了半晌,走了進去,擺出了一副大爺模樣,敲著櫃台道:“本大爺我要租一輸你們這裏最好的馬車!”

    櫃台後面,精瘦精瘦一看就十分精明的掌櫃急忙走了出來:“哪裏來的小……”

    他話還沒說完,方貴便將幾十兩銀子扔在了櫃台上,道:“有問題嗎?”

    那掌櫃的呆了一呆,滿面堆笑道:“……哪裏來的小老爺,要雇什麼馬車?”

    “最好的那種,山上仙人坐的那種!”

    方貴十分滿意掌櫃的回答,大略略的說了一句,來前便已留意到,這一座小鎮遠離周圍的村鎮,卻顯得十分富裕,毫無疑問,是和山上的仙門做生意做慣了,平日裏招待的,不是山上的仙人,便是來拜師的人,自是對山上那一套十分了解,有了他們,便不算抓瞎。

    而那掌櫃的,雖然確實平日裏與山人修行之人打交道比較多,但一次扔出來三十多兩銀子雇馬車的,也當真少見,樂得合不攏嘴,才不會管這錢哪裏來的,這個財大氣粗看起來卻像個小叫花子也似的小孩又是誰,只是滿面堆笑的道:“小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方貴琢磨了半晌,又扔了幾十兩銀子出去:“幫本小老爺置辦幾身衣裳可好?”

    掌櫃的揮袖收了銀子,笑道:“這都小事!”

    方貴又扔了幾十兩銀子:“再雇幾個長的好看的丫鬟可好?”

    掌櫃的笑的眼睛只剩了一條縫:“不成問題!”

    方貴仔細的想著自己當時見過的甲公子模樣,又扔了幾十兩:“還要幾個體面的隨從!”

    那掌櫃的連連作揖:“您就瞧好吧!”

    方貴真金白銀扔了百余兩出去,還真就放下了心來,大模大樣的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這仙門下的小鎮,因為依著仙門生存,畏懼仙門力量,倒是比別的地方規矩些,在別的地方,自己一個小孩露了財,沒準會惹些麻煩,可這小鎮之上見多了仙門裏的奇人異士,也見多了富貴人家,倒是歪心思少了許多,自己白花花銀子扔了出去,倒可以放心。

    等了約一個時辰,便見得外面馬嘶車鳴,到了門口一看,只見幾匹高頭大馬,華貴馬車,三五位嬌美侍子,魁梧壯漢,都已在門口候著了,那位精瘦的掌櫃,更是親自捧了幾套衣袍笑瞇瞇的走了進來,旁邊更是有個小廝,手裏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了各種飾物種種。

    方貴一見,便十分滿意。

    他倒是不了解行情,哪怕是富貴人家,尋常置辦這些車馬隨從,也不過幾十兩銀子,他這一次出手,便是上百兩銀子,再加上還只是一次雇傭,送進山門就算,那當真是出手大方之極了,當然這掌櫃也不是良順之人,不過就算吞沒一半,剩下的也足夠了。

    丫鬟其實是小鎮煙柳巷裏的頭牌姑娘,仆從護衛,其實就是車馬行掌櫃自家的堂兄表弟,而車馬行掌櫃則是親自上陣,做了方貴老爺的管家,雖然這一夥子人七拼八湊,但當方貴登上馬車,在一眾仆從護衛,沿著山間道路大搖大擺向前趕來的時候,還真是大變了模樣!

    卻說那兩位太白宗守門的弟子,剛剛逐走了一個異想天開想要闖進仙門的小叫花子,正百無聊賴的在那裏說著話,如今不是太白宗收徒之時,訪客也少,他們倒是輕松,只想著當職過後,便自去小鎮之上找地方飲酒瀟灑,但不成想,還未到換職時間,便見得下方山道之上,有一車馬車在奴仆簇擁之下篤篤走了上來。

    只見那馬車十分精美華貴,前方馬頭大馬英武非常,兩側奴仆也衣袍嶄新,興高彩烈,車簾微晃,可以看得出車廂裏好幾個侍女侍奉著一位公子爺,雖然對他們修行中人來說,這些凡俗裏的富貴駕勢算不得什麼,但能夠駕馭得了這番陣仗的,自然也是非富即貴。

    即使是平時來太白宗拜訪的一些有頭面的人家,能夠以這等陣仗上山的也不多見。

    兩個人心裏便也都略略重視了些,遠遠迎了上來,朗聲道:“太白門下,來者何人?”

    馬車旁邊,一位管家模樣的人便忙忙跳下馬車,迎了上來,道:“本家公子乃是牛頭城方家少爺,得貴人之薦特來太白宗拜師來著,有薦書在此,還請仙師遞入門中……”

    眼見得對方說的客氣,雖然馬車之中那位公子連面也不露,這兩位守門之人也當是對方身份尊貴,擺起了譜,卻是不敢怠慢,右側守門之人接過了薦信,道:“還請稍候!”

    說著便急急入門內遞信去了,左側那守山之人則客氣的道:“還請入山門之內等候吧!”

    隨著馬車駛入門中,車內忽然響起了一聲輕笑,顯得極是得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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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薦入仙門

“嶺南胡家薦過來人在何處?”

    太白宗兩位守門的當值弟子判斷的不錯,這一輛馬車裏面坐著的,果然不是普通人。

    在那一封用名貴木盒裝著的薦書送進了門中執事手裏之後,仙門的大人物們很快便有了反應,三道身影大袖飄飄,自山上飛掠了下來,他們看得清楚,心裏也是微驚。

    來的居然是兩位執事以及傳功閣的大長老柳真,此人乃是門內除宗主之外的第一人,修為精深,舉足輕重,尤其是在宗主閉關的情況,他代宗主總管門內一應事務,權勢大到驚人,這位小公子居然由他親自下山來迎接,可見這馬車內的公子身份比他們想象中的更重要。

    “在這裏在這裏!”

    馬車裏面響起了一疊聲的答應,轎簾掀開,從裏面跳出了一位小公子。

    兩位守門弟子,這才見到了這位公子哥的真面目。

    只見他年齡尚幼,十一二歲模樣,圓頭圓臉,身上穿了一件嶄新的袍子——山下小鎮裏最好的三個裁縫花了兩個時辰改出來的——腳下蹬了一雙雲紋牛皮靴——鎮上富戶朱家公子訂做的,被方貴花了三倍銀兩搶了過來——頭發梳的整齊,烏木簪子束住——三位煙柳巷頭牌的功勞——身上雜七雜八帶了諸多玉飾珠寶——都是雜貨鋪裏按打折價買的。

    乍一看去,倒有幾分暴發戶的模樣,看得這太白門裏的人都皺眉頭,但那位從山上趕了下來的傳功閣大長老卻是看到了這少年腰間掛著的一塊紅鸞玉佩,立時收起了小覷心思。

    那塊玉佩巴掌大小,上有鸞紋,分明不是凡物,怕是安州都十分罕見。

    打扮的再爆發戶,有這一塊玉佩綴著,那也絕非等閑之輩。

    他當然不會想到,這玉佩本來是掛在了東土秦家正經大小姐身上的,被方貴老爺用幾只兔子換了過來……而且還只是搭頭,所以在方貴眼裏價格最多等同於一只兔子尾巴!

    “自己來的麼?”

    那位傳功閣大長老打量了方貴一眼,見他獨身一人,並無大人陪同,心下略覺詫異。

    但也沒有多言,客客氣氣的招呼方貴上山,方貴一見他這模樣,便知道黑衣老婆婆的薦信是有用處的,放下了心來,擺擺手讓馬車下山,自己則喜滋滋的跟在了長老身上向山上走。

    臨行前,還回頭看了那兩個守門弟子一眼,模樣有些得意。

    倒是這一眼,讓那兩個守門弟子心間狐疑,總覺得這小公子從哪裏見過來著?

    ……

    ……

    “蔽宗宗主有事外出,如今不在山中,不過嶺南胡家與我太白宗頗有淵源,尤其是胡秀前輩,更是曾經在東土幫過吾宗宗主,小友由她親自寫了薦信送來,吾宗自不會怠慢,只是這信上只說小友乃是她一位故友之後,並未多言,卻不知這位小友來自何方何族呀?”

    那傳功長老帶了方貴,一路上山,來到了山腰裏的一方古色古香的道殿之前,入了殿內,便讓方貴坐在了對面的蒲團之上,當著方貴的面又將薦信看了一遍,這才微笑著開口。

    方貴聽見他問,便連連點頭,道:“對,胡秀婆婆讓我來的,我叫方貴,牛頭村人!”

    那傳功長老聞言,卻是輕輕笑了一聲。

    對於這位太白宗的傳功長老而言,嶺南胡家不過一方豪門世家,還不算什麼,但嶺南胡家出的那位胡秀婆婆,卻是不可小覷,不說她在東土秦家伺候的那些貴人,就算是她自己的修為也是不容小覷的,由她親自寫薦書送過來的人,太白門自然要收下……

    不過依著仙門的規矩,收徒之時,當然也要細細問一番來歷。

    尤其是這少年姓方,那便明顯不是嶺南胡家的人了,何值得她親自寫書薦來?

    不過問過幾句之後,卻見這少年似乎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只說了自己名字,又說來自什麼牛頭村,讓他有些意外,見其臉上表情坦蕩,便知道這少年要麼是隱去了自己的身份不說,要麼真就是來歷坦蕩,只是因著某些因果,才被胡秀婆婆送到了自己這太白門來的了。

    這對太白門來說,倒不算什麼大事,一來胡秀婆婆身份超然,又與宗主有舊,不致於送些不幹不凈的人過來,二來一些世家子隱姓埋名到仙門裏修行,也是常有的事。

    傳功長老又隨口問了方貴幾句,便如可曾讀書,是否打過修行根基等等,方貴能夠回答的便老老實實答了出來,遇到些他都不懂的,便也坦然說不知道,好在這傳功長老也未多問,他親自來接方貴,一是為了給胡秀婆婆面子,二也是想看看方貴是否是有大來頭的。

    而今多問了幾句,倒是看出了方貴不像是大家族出身,心裏倒是有了計較。

    “呵呵,我太白宗由宗主始,建派三百年,不算古老道統,但也有自己的規矩,小友欲拜入我太白門下,雖有胡秀前輩的薦信,但也是要謹守戒律的,不知小友能否忍受?”

    聽了他的話,方貴連連點頭:“能忍能忍!”

    以前可是聽朱瞎子說過,行走江湖,到了什麼山,就拜什麼廟,自己真的可以因為胡秀婆婆一封信便拜入了仙門,就已經是意外的喜事一件了,當然不能再節外生枝。雖然對自己來說,守規矩似乎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但無論如何,好歹先答應了下來再說嘛……

    傳功長老笑了笑,道:“另外,太白宗三年收徒一次,而今距離上一次收徒已過去了一載有余,諸弟子早已進入各門各谷,開始修行煉氣,不知小友想要進入哪一谷去修行啊?”

    方貴聽了這話,卻是又有點懵,連那傳功長老說的是啥都聽不明白。

    那傳功長老見了他這模樣,倒也是有些詫異,這少年能被胡秀婆婆親自寫薦信送來,身上還掛了一塊價值無量的鸞紋玉佩,尤其是見了自己的面之後,雖然表現的老老實實,但以他的老辣,卻分明看得出這少年似乎並沒有尋常凡俗小兒見到了修行之人的那種敬畏?

    無論如何看,都像是身份不俗,但為何偏偏對修行之事,全然一頭霧水?

    “太白門下弟子,初入山門,都需要進入三谷修行,按修行進境決定日後走哪一脈,小友既是胡秀前輩薦來,想必資質不凡,進入青溪谷去修為想必沒什麼問題的……”

    方貴聽了,只是連連點頭,其實啥也不明白。

    那傳功長老倒也不再多言,只是笑著伸出手來,隨手在方貴的肩膀上一按。

    方貴只覺一道柔和暖氣自肩頭流進了體內,飛快的一轉,還未反應過來,便已離身。

    “咦……”

    傳功長老試探了一下方貴的底子,表情卻是微微一愕,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方貴也不知他看出了什麼,楞楞的坐著,那長老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但過了半晌,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向著守在了殿門口的執事道:“方貴執薦信而來,身家清白,該入我太白門下修行,你這便喚阿苦過來,讓他帶了方貴去造冊入門吧!”

    門口的執事長老有些不解,但也並未多問,揮袖打出了一道飛劍。

    過不多時,只見得殿外山腳之下,一道歪歪斜斜的劍光飛上了山來。

    劍光本就飛的不穩,還沒有停下,卻忽從旁邊林裏沖出來了一只受驚的烏鴉,直嚇的他險些一頭撞在殿門上,手忙腳亂的停在了殿前,從飛劍之上滾落下來了一個中等身材,生了一對倒八眉的男子,讓人瞧著便是一臉苦相,他險些丟了大醜,一臉羞愧的收了飛劍。

    快步進了大殿來,向著傳功長老和兩位執事行禮,頭也不敢擡起來。

    傳功長老與兩位執事皺了皺眉,似乎是見得慣了,倒也沒有叱責他失禮,便指著方貴,簡單說了兩句,就讓這名喚阿苦的弟子帶了他去造冊入門,領取仙門衣袍與修行典藉,還說讓阿苦給方貴講解入門規矩,安排住宿等等,方貴自是一一答應,然後跟著那弟子去了。

    等他們二人離了道殿,門口執事才好奇開口:“既是嶺南胡家推薦過來的,想是資質不差,便是看她面子,也該將這小兒安排在青溪谷修行才是,長老為何要將他放在烏山谷?”

    傳功長老也是皺起了眉頭,道:“我本意也是將他放在青溪谷,不過查看過了這小兒血脈之後,才改變了主意。真是稀奇,我初見這小兒,還以為他天生內息強盛,資質極佳,再加上身份來歷不俗,想必是棵好苗子,卻沒想一經試探,便發現他那強盛內息,只不過是一股還沒有完全化開的藥力,自身的血脈,更是枯竭的厲害,倒像是個年邁老人也似……”

    那執事微微一怔:“為何會這樣?”

    傳功長老搖了搖頭,道:“這便不知了,胡秀前輩的書信裏,也只說讓我們收下這小兒,引他走上修行之路,並未說特別關照,便只當他是普通弟子好了,看他這身懷隱疾模樣,便是再如何修行,能像凡人一樣活個數十載就不錯了,這輩子是註定築基無望的,將他放在青溪谷,雖然資源多,造化多,但風險也大,以他這底子,是斷不可能撐得過去的!”

    執事這才明白了傳功長老的用意,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只是心下卻覺得有些稀奇,修行界裏,一些故友舊知發現了一些好苗子,推薦到仙門裏面來修行,倒是常有的事,只是這位胡秀前輩,為何巴巴的將一個沒前程的送到太白門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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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太白三谷

那位名喚阿苦的太白門弟子引著方貴從道殿裏走了出來,沿著山路下山,在後山的一方名喚“清靜司”的道殿裏面,讓方貴在這裏報上了姓名,來歷,年齡,記在了太白宗門弟子的名簿之上,然後那清靜司裏又有人制了一塊木牌給方貴,這便是太白門弟子名牌了。

    此外還有一套衣袍和兩本薄薄的小冊子,一本冊子是太白門戒律,一本是初階養息法!

    “阿苦師兄,這就完啦?”

    “完了!”

    “太不正規了……”

    一套程序走了下來,方貴倒是忍不住狐疑,他還以為每一個仙門都會像朱瞎子說的那般,講究禮儀,規矩繁多,拜師之時又是燒香又是磕頭祭祖,折騰上好幾天功夫呢!

    “方貴師弟,大長老命我引你入門,給你講些規矩,我也就不推托啦!”

    那位名喚阿苦的弟子年齡比方貴大了七八歲,分明入門也早了許多,但卻沒什麼架子,他長的一臉苦相,動輒唉聲嘆氣,但做事倒是盡心,向方貴解釋道:“咱們太白門有五峰四院,九山十二谷,那都是門主和一眾長老三百年間創下的基業,不過與咱們弟子有關的,只有烏山、紅葉、青溪三谷而已,長老命我引你入門,便是要讓你在烏山谷修行了!”

    “烏山谷?”

    方貴聽得好奇,他之前分明記得那位傳功長老曾說想讓自己入青溪谷修行的,為何最後卻定了一個烏山谷?

    心間覺得肯定有古怪,便直接問道:“這三谷可有什麼分別?”

    “其實在哪都是修行,不過分別嘛……還是有一些的!”

    阿苦嘆了一聲氣,道:“方貴師弟,你入門比我們晚了一年半,想是不知,築基之下皆門徒,只要仍在煉氣境界,便一直都是弟子,咱們太白門,三年收徒一次,周圍三千裏域諸世家弟子,求仙之人,層層篩選之下,入門不下千人,三年過去,這千余弟子裏面,有人離開,也有人留下,依著修為境界的不同,便分別留在了烏山、紅葉、青溪三谷之內修行!”

    “青溪谷內,都是仙門天驕,有望築基的存在,這些人要麼便是修為達到了煉氣巔峰的門下弟子,要麼是修行世家嫡系或頂尖仙苗,他們有長老專門指點修行,平日裏諸般歷練機會和丹藥,也是最多,這些人將來都是有希望挑起仙門大任的,也可稱之為真傳弟子!”

    “其次的,便是紅葉谷,紅葉谷亦是烏山谷裏挑選出來的奇才仙苗,或許修為與天資,比青溪谷裏的人差一些,但也都有些氣候了。這些人都已經得傳了真正的功法,或是接受仙門符詔,斬妖除魔,換取功德,積累資源,以圖修為大進,進入青溪谷,或是學習符篆、煉器、陣術之道,然後進入仙門的諸峰產業,哪怕是將來離了山,也都是有一技之長的……”

    “接下來,便是咱們烏山谷了……”

    阿苦說到了這裏,又是一聲嘆,道:“咱們烏山谷裏,多是一年半之前新入門的弟子,也有一些身份特殊,一直留在了烏山谷的人,大多是剛剛踏上修行路不久,修為不高,每月有一塊靈石發放,長老一月講道兩次,若是修行進度不被落下,三年之內可以達到養息境中階的話,便還有希望進入另外兩谷修行,若是達不到這個境界,那三年後便要下山了!”

    “同樣都是仙門弟子,居然還分了個三六九等?”

    方貴聽了這話,頓時嘖嘖稱奇,他以前只道仙門弟子便是仙門弟子,卻還是第一次知道仙門弟子裏面也有這麼多不同的分別,忍不住嗟了嗟牙花子:“還給我安排了個最差的!”

    在他想來,自己是仙人後裔,這資質當然極佳了,怎麼也該進青溪谷去當成個奇才來培養吧,想想之前那傳功長老,似乎也先提了一句青溪谷的事,怎麼最後卻留在了烏山谷?

    這是看不起方大爺嗎?

    “方貴師弟,各有各的好哇!”

    阿苦似乎早就料到了方貴這反應,苦笑著勸了起來:“青溪谷地位高,架子大,但是他們也累呀,經常要出山做任務呢,斬妖獸,闖秘境,聽說時常死人呢,而紅葉谷則是累,又要修煉,又要學各種東西,雖說仙門總會發放些資源,但也要自己往裏貼不少錢,哪有咱們烏山谷好,不必接仙門符詔,也不必去學丹篆陣器,惟一的目標便是養息修煉,雖然條件苦些,沒人管也沒人問,但每月白領一塊靈石,若不是有三年之限,可真是養老的好地方……”

    方貴瞥了阿苦師兄一眼,道:“挺沒骨氣一件事,讓你說的還挺像好事……”

    做人一定是要拔尖的,方貴老爺既然入了仙門,那當然要去最好的青溪谷才是!

    不然豈不是墜了仙人正經後裔和牛頭村第一小霸王的威名?

    不過初來乍到,他也不想惹麻煩,所以便也先不發表意見了!

    先留在烏山谷裏,把這仙門裏的情況摸清楚了再說。

    想到了這裏,便不再多言,先跟了阿苦師兄往烏山谷行去。

    到了這時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太白仙門,一路上只見得殿宇掩飾,飛瀑流湍,奇石險峰,紫氣蒸騰,珍禽異獸於林間穿梭,仙符道篆垂落於松間林下,倒著實讓他大開了一番眼界。

    之前他見胡秀婆婆一封薦信,便可以送自己進入太白門下修行,心裏還有點小瞧這太白門來著,但如今在仙門裏一走,才發現這仙門底蘊非常,倒沒自己想的那麼差!

    “方貴師弟,那一座飄飛在了空中的大殿,便是宗主大人的道殿!”

    “後山是禁地,多兇獸,你可小心,不能亂闖!”

    “紫竹林後面的,便是仙門靈田,那裏的草木珍貴,摘一棵要被追殺半天……”

    “那些在山林裏亂鉆的野豬,可是太白一霸,你千萬不要招惹……”

    “那片杏林深處,有層層白雲籠罩的,便是小碧湖,你可得記住,那裏乃是仙門最兇險的地方,倒不是說有什麼水怪,只是聽說小碧峰學丹法的女弟子們經常在那裏沐浴……”

    方貴:“……走,去看看!”

    沿途之上,阿苦便一路給方貴介紹,說些仙門景致,來歷,聽到了最後時,方貴眼前頓時一亮,阿苦卻頓時慌了神,扯住了方貴道:“方貴師弟,我可沒騙你,小碧湖當真是最兇險的所在,咱們太白門下的弟子,無不將那裏視作蛇蠍的,你可千萬不要過去!”

    方貴無語:“有女人洗澡卻不看,太白門下都是什麼毛病?”

    阿苦臉上的愁容更深了,嘆著道:“唉,以後你就知道了!”

    兩人說說走走,一路漸往烏山谷中來,這仙門之中,山峻路險,比之尋常深山還要險峻幾分,阿苦身上有修為,腳步輕健,如履平地,方貴也是在山間野慣了的,倒是能夠適應。

    而當他們來到了一些險途斷崖之時,方貴也無法一蹴而過,阿苦師兄便自告奮勇請方貴上了飛劍,捎他過去,不過當方貴第一次從阿苦師兄的飛劍之上下來時,臉色都白了!

    這哪裏是飛劍啊,分明就是飛人!

    剛剛才讓方貴跟著體會了一把踏足飛劍,清風撲面的感覺,就被谷裏霧氣迷眼,險些栽進山崖下面,急忙提起了飛劍沖進林子裏時,又驚動了一個腦袋大小的馬蜂窩,直嚇的阿苦拐七扭八上下翻騰,終於躲過了那些馬蜂的追殺,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一轉頭撞樹上了。

    “……”

    “……”

    行了約大半個時辰,阿苦帶方貴來到了一方清幽山谷,只見這山谷約十裏方圓,林深葉盛,遍地是竹,中間星星落落,座落了不少木樓,遠遠看去,可以看到有不少仙門弟子在這谷內行走,或是於樹下吟哦讀書,或是在山腰林間練習飛劍,一片詳和寧靜景象!

    “方貴師弟,我是烏山谷小石橋一域的師兄,你有事盡管找我就好……”

    阿苦蹲在溪邊,洗了洗滿臉的鼻血,嗚嗚咽咽的道,看得方貴一陣頭皮發麻,還好剛才撞樹上的時候阿苦在前面墊著,不然自己這一入門就破了相了。

    阿苦明顯習慣了,也不以為意,捂著鼻子就給方貴安排了住宿的小樓,然後又將仙門中的一應事物交待了一番。

    “我這就算入了仙門了?”

    來到了一處靠近了林邊的小樓之中,方貴左右打量了一圈,還覺得十分新奇。

    總覺得一日之間,自己就搖身一變,成為了堂堂仙門弟子,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很快便又暗罵自己沒用,自己可是堂堂仙人後代,將來不定有多大家產等著繼承呢,如何能這般沒骨氣?

    歇息了一番,他取出了從清靜司領來的兩本小冊子,那本講仙門規矩的直接扔到了一邊,只把那講修行之法的捧在了手中,頗有些急切的看起了上面講的煉氣之法來。

    他心裏可是明白,別小看這薄薄的冊子,這可就是仙法啊!

    能不能成為神仙,就看能不能學會這小冊子上的內容!

    其實早在黑風山旁那莊子裏時,胡秀婆婆便已經傳授過他一道青虛引導法,只不過那是用來煉化體內丹藥之用,算不得正法,而如今自己手裏這薄薄的小冊子,則是太白門下完整功法的第一步,只要按著這小冊子上面記載的法門修煉下去,便可以正式的成為修行之人。

    所以將這小冊子捧在了手裏,方貴當真是有些心情激動!

    “我可是仙人後代,將來註定要做大事的……”

    “仙人老爺爺沒來接我,沒關系,我學會了仙法也可以去找他!”

    “而這一切,都要從這開始……”

    信心滿滿的方貴打開了小冊子,聚精匯神,認真的看了起來。

    不過一看之下,卻頓時有些傻眼,冊子不厚,內容也少,可這一看過去,卻滿眼都是諸般經脈穴道、玄黃丹腑之類的內容,每一個字自己都識得,偏生湊在了一起就陌生的很,當時胡秀老婆婆教他煉化丹藥時,還會指給他某個穴位的位置,如今卻要到哪裏找去?

    “我可是仙人後代,如何能讓這小冊子難住?”

    方貴發了狠,瞪大了雙眼,努力去看,大有不啃穿此書不罷休之理。

    如此努力了大半夜,終於成功的睡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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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仙門靈漩

“阿苦師兄,啥是奇經八脈紫田丹腑?”

    入門數日之後,方貴終於發現修行之路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些仙門裏的修行法訣,也不是拿到之後就可以修煉的,其間諸般關竅,修行至理,無一不是玄奧覆雜,牽扯到肉身之上諸多道理,尋常人拿到了手裏,根本連看也看不明白。

    於是他也只能暫且收了一飛沖天的心,老老實實的過來跟阿苦師兄學習前期原理,也即是修行之路最根本的基礎,這些原理,其實早在這些弟子剛剛入門之時,便已經有長老執事過來細細講過,不過方貴屬於半道入門,仙門自然也不會專派一位長老來講給他聽了。

    好在仙門考慮的也算周全,之前讓阿苦來接引方貴入烏山谷,便也有讓阿苦幫著方貴入門的意思,這位阿苦師兄終日頂著一副愁容,誰看誰煩,不過心地倒是不錯,方貴這幾日裏,每天過來找他請教,他也不覺得打擾了自己的修行時間,反而耐心的給方貴一一指點!

    “方貴師弟,修行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一定要穩紮穩打!”

    “這世間修行之人,以境界劃分,共有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問天地等六個大境界,一層境界,一層天地,化凡為仙,直指大道,求得仙果!”

    “當然後面的境界,和我們離得太遠,如今便只講講練氣境界好了!”

    “練氣境界,便是養息,吞吐天地之靈氣,養一口靈息在身,淬煉肉身,打通經脈,便會漸漸脫離凡竅,可以施法,可以禦物,漸漸對天地生出感應,從此與凡人不同……”

    “而要養息,便須得明白人身諸般關竅,臟腑經脈,尋常人看來,修行之人多懂醫理,便是這個道理,因為修行之人在修煉之時,早將肉身琢磨的一清二楚,倒比凡俗家的大夫還要懂行了,尋常小病小災,自然不在話下,所以你在修行之前,也需要補上這一塊的缺失!”

    “……”

    “……”

    熟記肉身三千大穴,諸般經脈,這便是阿苦給方貴布置的第一課。

    對於向來將修行想的逍遙快活,熱血自在的方貴來說,實在沒想到這修行的第一步,居然是如此的枯躁乏味。不過他倒也有個好處,雖然平日裏飛揚跳脫,但卻識得好歹。

    他知道自己一個牛頭村裏出來的人,一躍而成為太白弟子著實不容易,再加上自己是仙人後裔,早晚要走上這一條路,那麼這些必修的功課,當然也就避不過,要學,那便好好學罷了。

    於是,烏山谷的小溪旁,便多了一個終日裏抱了醫卷苦苦誦讀的身影,這倒沒有在烏山谷內掀起多少風浪。

    烏山谷弟子,有雄心志氣的,只想著快些提高修為境界,早早進入紅葉谷去修行,沒有雄心志氣的,也一直在考慮三年之後下山該去何處謀前程,對於方貴這個半途入門的小師弟並不如何在意,如此氛圍之下,自然也全沒有朱瞎子口中的同門之誼了。

    如此苦讀了月余,隨著方貴漸漸熟悉適應了這仙門生活,那些繁覆冗陳的修行之理也背得差不多了,雖不說纖微畢察,起碼可以看懂了那一卷薄薄的太白養息法的法門。

    而到了這時候,他再次來拜訪阿苦,正式詢問修行之道。

    阿苦背了一個割草的筐,剛從山腳下喂豬回來,見到方貴來問這等大事,便放下了筐,洗把臉,然後認真講解:“方貴師弟不必這麼著急,諸般行功脈絡可都記清楚了?”

    “全記在心裏啦!”

    方貴有些憂心忡忡的道:“不著急可不行,這可只剩了一年半了……”

    入門月余,方貴也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倒是開始有些擔心了。

    他入門比別的弟子晚了一年半時間,如今這烏山谷裏的弟子們大多都已經修行到了養息二層,甚至有些天資過人的,已經觸摸到了養息三層境界了,而他光是補上以前的功課,便又花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而烏山院弟子皆有三年之限,若是一年半之後自己達不到養息中境,也就是突破練氣四層,那便入不得紅葉谷,恐怕要被這堂堂仙門給掃地出門了!

    當然,就連方貴也沒想到的是,他倒真與烏山谷其他弟子不一樣。

    三年之間將修為提升到養息中境,本來就是一件不怎麼容易的事情,在這仙門每一年收下的弟子之中,能夠做到這一步的,要麼是入門之前便已經打好了根基的世家子弟,要麼是天資確實不錯的好仙苗,千余弟子裏面,能夠出來一兩百人便很不錯了,遑論其他?

    太白宗傳功長老可沒指望方貴能夠用一半的時間便達到這些人的修行境界,他將方貴扔在了這烏山谷裏,確實有幾分讓他在這裏養老的意思,三年之限,倒是對方貴並不起作用!

    不過這一點,方貴自己不知道,阿苦也不知道,聽了方貴的話,倒也連連點頭,道:“這話說的不錯,你用一年半的時間修煉到養息中境,著實難,太難了,當初我都用了好幾個月呢,不過世間無絕對之事,只要用了心,下了功夫,將來失敗了也好認命不是……”

    方貴半晌無語:“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阿苦一臉愁容:“唉唉,這世上的事就這樣……”

    一邊絮叨著,一邊引著方貴往烏山谷邊緣山石流水間走了過來,道:“方貴師弟你如今也明白了,煉氣境界修行便是養一口靈息,這靈息又可稱作法力,愈是精純強大愈好,而想要養靈息,便需要吞吐大量的靈氣,除了服用丹藥外,便只能寄希望於天地之間的靈氣了!”

    “靈氣存在於天地之間,無處不在,尤其是咱們太白山坐擁三道靈脈,更是遠比其他地方靈氣更濃郁,當然了,就算如此,靈氣根據地域的不同,也有薄厚有別的!”

    “所以前期修行,如何尋找一方靈氣濃郁之地最為重要!”

    “咱們烏山谷雖是仙門下院,但有太白宗護山大陣籠罩,每一道靠近了陣眼的地方,便有靈氣回旋,被人稱作靈漩,靈漩雖然比不上聚靈法陣引來的天地靈氣那般精純充裕,但也要比別的地方濃郁許多了,留在了靈漩之中修行,進度也遠比其他地方要快……”

    他說著話時,已帶了方貴在山間轉了一圈。

    這時候方貴也看出來了,在這烏山谷周圍的竹林之中,青石之上,流水之側,古樹之下,隨處可以看到一些盤息而坐之人,有些三五成群,有些獨占一域。

    這番景象,他在剛入烏山谷時,便已然見過,還以為這是仙門弟子閑來無事,於山間修養心性,如今才知與靈氣濃郁寡淡有關,這些人占著的,皆是烏山谷內靠近護山大陣,靈氣較為濃郁的“靈漩”位置。

    實力強者,自己占一“靈漩”,實力弱者,便三五成群,占一靈漩,替換修行。

    “唉,方貴師弟你入門晚,這谷裏大大小小的靈漩位置都已被人占啦,你可不知道,當時為了爭奪這些靈漩,不知多少人打破頭呢,不過你畢竟是小師弟,又是剛剛開始修行,對靈氣的需求最為關鍵,我舍了這張老臉,去幫你求個靈漩位置坐上幾日,應該是沒問題的!”

    一邊說著,阿苦一邊向著某塊崖壁下的青石走了過去。

    只見那青石之上盤坐著一位身材高大,雙眉漆黑的男子,正凝神吞吐靈氣,周圍的幾處靈漩,無論靈氣厚薄,都是少則二三人,多則四五人簇擁在一起,分享一處靈漩,惟有這男子卻自己一個人占下了一道靈漩,因此不時有些羨慕又嫉妒眼光,向著這個男子看去。

    “阿苦師兄真是好人啊……”

    方貴遠遠的看著,實在是對這位阿苦師兄感激得緊。

    “呵呵,梁通師弟,你自己占了一方靈漩位置,如今咱們有位小師弟……”

    阿苦師兄走向了青石,拱了拱手,苦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滾!”

    那粗眉男子頭也不擡,吐出了一個字。

    “哦!”

    阿苦師兄轉身走了回來,向方貴搖了搖頭:“再想別的辦法吧!”

    方貴瞠目結舌:“這就完啦?”

    “唉,其實靈漩位置,雖然靈氣多些,但又不是什麼洞天福地,多坐一會,少坐一回,又有什麼關系呢,就算是一直坐在了靈漩之上,對修為的提升也沒那麼明顯呀……”

    阿苦師兄嘆著氣,目光四裏掃掃,安慰方貴道:“我再幫你問問其他人!”

    周圍有人聽到了阿苦師兄的話,頓時面露警惕之色,一個個目光不善的盯住了他們。

    阿苦師兄也能感覺到那些人身上的不友善氣息,頓時臉色有些尷尬。

    “唉,算啦……”

    方貴見了周圍人這副惡狗護食一般的小氣模樣,倒是先比阿苦師兄死了心,知道這些人都把靈漩當成了自己之物,斷然不會分享給自己的,尤其是這些人的小氣樣子,更是讓方貴想起了牛頭村裏那幫子窮酸背著自己燉肉吃的模樣,心裏更是有些不爽的感覺升了起來。

    招招手:“阿苦師兄,你來!”

    阿苦正想著拉下臉來去求誰給方貴讓個位置,一臉疑惑的走了過來。

    方貴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阿苦臉色頓時一愕:“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k4561 發表於 2020-4-4 09:09 AM

第十四章 錦衣怎可夜行

“呵呵,一個半路出家的小毛孩子,也想來搶我們的靈漩?”

    “那個廢物阿苦也是,不想著如何修行,每日只做這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也不知這方姓小兒什麼來頭,居然可以中途入谷……”

    “什麼來頭不知道,但他只是被阿苦直接領到了烏山谷來的,而且留在了小石橋這片靈漩最少的地方,說明也沒什麼根腳,入門月余,並無門中師兄長輩過來看他,終日只是與阿苦廝混,想必在這門中也沒什麼關系……”

    “嚇,說到底,真要有門路,怕是直接進了青溪谷,何必來這裏苦熬?”

    眼見得阿苦師兄和那名喚方貴的新人弟子拉拉扯扯向著山北而去,這周圍盤坐在靈漩中的弟子之中也響起了幾聲冷嘲,不過很快便已經掀過,仍是各自修行。

    對他們來說,這等小事,倒不至於放在心上,在這烏山谷呆夠了三年之後,便是命運抉擇之時,或是進入紅葉谷,更進一步,或是被迫離山,命好些的還可以替仙門打理一下周圍的生意,命運不好的便只能自謀出路,憑著些許淺薄的修為根基去為人賣命效力。

    到了這一步,修行之路多半斷了,沒有了仙門環境,想提升修為太難了。

    所以,他們眼裏盯著的也只有有助於自己修行的靈漩,對小小年紀,中途入門的方貴,還有已經不知在烏山谷呆了多久,整天無所事事,替諸位執事跑腿的阿苦都不感興趣。

    想讓自己讓出靈漩來,做夢!

    那兩人想必也是認清了這一點,才去別的地方碰運氣了……

    ……不過讓這些烏山谷弟子們沒有想到的是,才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見遠處山道之上,又有一高一矮兩個人形溜噠了回來,背後還背著筐的正是阿苦,前面抓著一把酸棗,一顆一顆往嘴裏丟的卻正是那個半道入門的小毛猴,兩個人居然又轉回到了這邊區域來了。

    “難不成是從別的地方又碰了釘子回來?”

    這些占住了靈漩修行的弟子皆有些警惕又厭惡的看向了他們,用眼神告訴他們,千萬不要再過來跟我說話,任是你說破天去,我也不會將這靈漩讓出來給不相關的人……

    尤其是那粗眉毛的梁通師兄,更是冷冷的瞥了那正朝著這個方向走來的人影一眼,旋及雙目低垂,從懷裏摸出了一顆乳白色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顆丹藥,微微猶豫了一下,才狠心填進了嘴裏,然後長籲一口氣,準備繼續施展煉息訣,引導更多的靈氣入體。

    他如今已經到了練氣二層邊緣,正是突破之際,這一顆補氣丹,乃是極為珍貴之物,他已留了很久,如今狠心吞服下去,便是要借了這丹藥之力,一鼓作氣,突破練氣三層!

    “嘩啦啦……”

    “嘩啦啦……”

    也就在一眾弟子各有心思,都懶得去看那兩個轉了回來的人時,忽然輕輕的瓷器碰撞聲引起了他們的註意,有正在旁邊等著自己的同伴離開靈漩位置好讓自己進去修行的人皺著眉頭看了過去,剛想說些什麼,忽然目光便落在了阿苦背後的大筐上,整個人如見了鬼。

    “我的天……”

    隨著第一個人被引去了目光,如遭雷擊,接著是第二個。

    旋及是第三個、第四個……

    被周圍人的異常反應所驚動,場間眾弟子很快都看向了阿苦背後的大筐。

    然後他們便一個個的,都露出了見鬼一般的表情。

    聲音傳來的地方,正是阿苦身後的大筐,就是他平時用來割草然後去喂豬的大筐。

    只是如今那筐裏沒有草,只有一瓶一瓶塞得滿滿當當的補氣丹,隨著阿苦在山路間走動,大筐微微晃動,裏面的一瓶瓶丹藥便跟著“嘩啦啦”、“嘩啦啦”的響,聲音,好聽極了……

    “那……那可是補氣丹啊!”

    終於有一個弟子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一眾烏山谷弟子的眼神,在這時候變得簡直古怪至極。

    尤其是那剛剛才將珍寶一般的補氣丹吞了下去的梁師兄,更是險些道心不穩。

    身為烏山谷弟子,沒有不知道補氣丹重要性的。

    這等丹藥,本來就是為了方便養息境修士將養靈息之用的,煉制之時需得準備數種珍貴靈草,擇一靈氣充沛之地,再由丹師一步一步,小心煉制,煉成之後,內蘊充沛靈氣,每服一顆,都要比在最好的靈漩之內盤坐十天半個月吞吐的靈氣還要多,還要精純……

    補氣丹用處極大,誰人都知道。

    可是這丹藥也貴啊!

    一顆補氣丹,便需要三兩金子,便是算作靈幣,那也得一枚靈幣才換得一顆。

    所以普通仙門弟子,雖然也都會買一些補氣丹,但往往是在修行到了關鍵時候,需要沖刺之時才會服用,又或是留在身上,當自己遇到了危險需要快速恢覆法力時服用……

    誰見過一筐一筐的買補氣丹的?

    你既然可以一口氣買一筐補氣丹,那還來搶什麼靈漩啊?

    慢著……

    有人反應了過來,看著一臉苦相背著滿滿一筐補氣丹跟在後面的阿苦,再看看走在了前面趾高氣揚吃著酸棗的方貴,他們兩人從山坡上下來,便從眾人之間穿過,好像也沒有什麼停留的意思,就直接跨過了小溪,朝著山谷裏面走去了,忽然有人明白了什麼……

    ……難道這廝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些人他不需要靈漩才專門走這裏走的嗎?

    ……你圖啥呀?

    ……

    ……

    “那個……方貴師弟……”

    卻說阿苦師兄愁眉苦臉的跟著得意洋洋的方貴從那一群烏山谷弟子之間穿了過來,只感覺無數道利劍一般的目光將自己紮的像個刺蝟一般,好容易走遠了,漸漸感覺不到背後芒刺一樣的眼神,他也感覺快虛脫了一般,苦笑道:“你……為什麼要一次買這麼多丹藥啊?”

    剛才他幫方貴借靈漩碰了釘子,便聽見方貴問他哪裏可以買到補氣丹,只說借不著靈漩,那先買些丹藥頂著也行,對於烏山院弟子來說,買幾顆補氣丹倒是小事,阿苦便將方貴帶去了銀瀑崖那邊的丹坊裏面去,但誰能想到,方貴居然氣吞山河,一口氣買了這麼多?

    “因為我有錢……”

    方貴笑嘻嘻的,仿佛自己剛做了什麼揚眉吐氣的事一般。

    阿苦腦袋暈淘淘的,過了一會才苦笑道:“那為何偏要讓他們看到啊……”

    方貴嘻嘻一笑,道:“因為我得讓他們知道我有錢!”

    這話說起來,當真是理直氣壯。

    他也是直到這一次去了仙門的丹坊,才意料到自己居然這麼有錢。

    當初那甲公子將身邊某個侍衛身上的囊袋直接扔給了自己,裏面都是一些紫晶一樣的東西,一共三十二塊,方貴本來還以為那就是朱瞎子提起過的靈幣,可到了丹坊讓人一瞧才知道,那居然不是靈幣,而是比靈幣還要貴重的靈石,而且是品質上等的紫靈石……

    ……換成靈幣,一顆紫靈石便抵得一百枚靈幣!

    這簡直就是暴富了好麼?

    整個牛頭村的窮酸加起來有沒有自己有錢?

    呵,那幫窮鬼!

    一了解到自己所擁有的這份錢財,方貴簡直感覺補氣丹跟路邊石子一樣了好麼?

    尤其是剛才那群占了靈漩的人那提防的眼神,更是讓方貴想起了之前在牛頭村遭白眼的日子,便將他們當作了牛頭村的那幫子窮酸,幹脆就一口氣買了一百顆補氣丹,往阿苦師兄的背簍裏一放,故意從這些人眼前晃了過來,也算是補償在牛頭村裏錯過的威風了吧!

    “阿苦師兄,你是好人,來,拿著,別跟我客氣!”

    像個得勝將軍一樣回到了自己的小樓,方貴大咧咧的往竹椅上一坐,隨手從筐裏抓了一把補氣丹往阿苦手裏塞,倒是阿苦愁眉苦臉的,望著自己手裏的丹藥,不知該不該收。

    不過到底阿苦也不是那等虛頭巴腦的人,還是將補氣丹揣進了懷裏,然後看著抱了整整一筐補氣丹得意的方貴,道:“方貴師弟啊,雖然前期養息,靈氣越精純越濃厚越好,且這補氣丹裏面蘊含的靈氣確實遠遠強於天地之間的靈氣,不過丹藥畢竟是丹藥,還是有幾分藥性在裏面,你借丹藥之力修煉沒什麼,但若是全憑了丹藥來修行,還是有些不妥……”

    “是藥三分毒,我們村的野郎中拐子吳早就跟我說過啦!”

    方貴滿不在乎的回答,然後笑嘻嘻的看著阿苦師兄,道:“回頭師兄你再幫我往外遞個話兒唄,我方貴大爺丹藥多的吃不完,有心想和同門師兄弟分享一下,又沒啥朋友,不知道外面那些個靈漩裏面,有哪個是靈氣最充沛最好的,我一顆丹藥換上三天時間,成不?”

    阿苦聽了微微一怔,苦著臉道:“那這小石橋周圍的靈漩隨你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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