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荊柯守 -【贋太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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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13 AM

第四十五章 戾氣

  當疼痛終於消除,鄭應慈也放下手,再次睜開眼時,面上先是迷茫,隨後恢復清醒,環顧左右。

  「這些人在幹什麼,宿醉?」見輸了比賽棋手,個個面色憔悴,面帶著難受,鄭應慈有些看不上。

  無非就是一局棋賽勝負,又不是府試,一副憔悴失意的模樣給誰看?

  可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嘴角竟也扯不起來,擠不出一個笑容。

  這可不是自己!

  雖獲勝的人是個小姑娘,的確挫傷了鄭應慈的心,可人家小姑娘有著真才實學,棋賽一道本就是能者居上,不看年齡,不論身份,難道就因一個小姑娘贏了比賽,進了十六賽,自己就要耿耿於懷?

  「葉姑娘呢?」這樣做著心理建設,鄭應慈聽到有人找起了葉不悔。

  說來奇怪,比賽剛結束,葉姑娘怎麼不在船艙?不僅僅葉姑娘不在,連帶蘇子籍也不在這裡。

  鄭應慈蹙了下眉,按說,這也算不上是什麼事,興許人家剛剛出去呢?

  可就是突然覺得一股悶氣油然而生,彷彿被蘇子籍背叛了一樣,可蘇子籍與自己關係平平,就是認識,也沒有道理因他的妹妹贏了比賽,就恨上啊?

  鄭應慈對自己的這種突然生出的奇怪情緒,很是不解——鄭應慈啊鄭應慈,你的器量就這樣狹窄?

  別人似乎也對蘇子籍與葉不悔有著敵意。

  有人就冷笑:「剛剛進入十六賽,就不見了人影,莫非是去了甲板上吹風?倒是好興致!」

  「哎呀,人家可是要去京城的人,要乘風而上,說不定未來還能在京城贏個名頭回來,自然與過去大不一樣嘍,哪裡還會將我等看在眼裡?」這說話的人,更是帶著十足的酸意,讓鄭應慈聽到了都一皺眉。

  「我看,葉姑娘並不是這樣的人。」鄭應慈心中雖不喜,還是解釋了一句。

  本來鄭應慈大家都認識,都給幾分面子,但這時,這個棋手嗤笑一聲,很不給面子地說:「你看?你很瞭解人家,這樣替人家說話?莫非,你看上了那個小姑娘?」

  「休要胡說!」鄭應慈頓時沉下了臉。

  「難道我說的不對?」想到鄭應慈與蘇子籍相識,這棋手心中憤恨,憋著一股鬱氣,此時也顧不得鄭應慈的家世不好得罪,一股勁發洩出來:「大家都是衝著去京城賽來,難道被個小姑娘贏了,你就真不介意?真不介意,我倒要向你道一句心胸寬廣了!」

  這年,棋道賽雖不禁女子參賽,可能拔得頭籌的女子是少數。

  單是學棋的女性人數就少了不少,再有別的因素影響,能獲得棋聖封敕的女子,五百年來,才僅僅三個。

  不止這棋手覺得女子贏了丟臉,別的棋手也多面露不忿,這本該是被壓在心底的齷齪,不知為什麼,這些人都壓抑不住,顧不得臉面與風度,直接發洩出來。

  鄭應慈蹙眉,自然看出這些人的狀態似乎有一些不對。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看起來情緒過激了一些,與自己此時心情有些相似,僅僅是自己更能控制罷了。

  鄭應慈雖家世不錯,可在這時也不好再多說,免惹了眾怒,只能淡淡說:「棋道賽本是以勝負論英雄,二十不成國手,終身難求,何時要看年齡與性別了?」

  說著,就朝外走去,身後還是一些爭論聲。

  步出船艙,來到甲板,外面雖烏雲密佈,細雨連綿,但基本上風平浪靜,水光一色,遠處還有別的船隻不遠不近跟著,吹著略帶潮濕味道的湖風,鄭應慈的心情得到了一絲緩解。

  「奇怪,總覺得我忘記了重要的事。」弓起手指,輕輕敲了下太陽穴,鄭應慈覺得這種感覺實在莫名其妙。

  他仔細將今天發生的事捋了一遍,發現的確沒有缺漏。

  棋賽進行到了深夜,結果決出勝利者,十四歲的葉不悔,奪得了第一名。

  「許是輸了比賽,心情低落,被他們的話給影響了。」鄭應慈給自己找了這個理由。

  「鄭兄。」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聲音。

  鄭應慈一轉身,就看到剛才大家沒找到的兩個人——蘇子籍跟葉不悔,就站在他的身後。

  「原來你們在這裡。」鄭應慈一見這二人,剛剛壓下的情緒,又有抬頭徵兆,忙壓下,微笑說著,只是表情還是略不自然。

  蘇子籍望著鄭應慈,也在心裡一嘆。

  在不久前,他還只是一個普通學子,縱有著金手指,也只是幫著自己學習,科舉之路是普通人最好的出路。

  可經過水府棋局一事,事情已脫離了正常軌跡,朝令無法理解的方向飛馳。

  蘇子籍輕嘆一聲,面上不顯,對鄭應慈說:「是啊,船艙內太過憋悶,便出來透透氣。」

  「葉姑娘,剛才沒來得及向你道喜,這次你進入十六賽,可去京城,以後定然前途無量。」鄭應慈點頭而笑,對著葉不悔一拱手,微笑說著,不愧出身良好,光是這氣度就勝過了不少人。

  見他對自己恭喜,葉不悔忙回謝,心中已經恍然,哪怕取得第二名的鄭應慈,也不記得真相了。

  「眼看著就要散場,不如與人道個別?再者還要取去京城的文書。」鄭應慈看看天色,知道這畫舫之旅即將結束,想到別人對蘇子籍與葉不悔的態度,忍不住又勸了一句。

  蘇子籍此時五感已靈敏了許多,方才討論爭吵聲也聽到了一些。

  鄭應慈這樣提了,是一片好意,雖心中有事,可看一眼葉不悔,覺得她既要在棋道一門走下去,就不能太孤僻,起碼風度還是要有。

  「理當這樣。」蘇子籍連連點首。

  葉不悔對此倒無可無不可,她性情更直爽,沒有彎彎繞繞,對這棋道賽,其實也只是對下棋有興趣,交際之事,她不懂,也懶得去應付。

  但有一點優勢,她還是能聽懂好賴,別人對她好,她就能牢記在心,並且在合適的情況下聽從。

  蘇子籍略耳語兩句,葉不悔有些不快,又不是自己的錯,憑什麼自己還得先給他們打招呼,不過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首,轉身進艙。

  這本是小事,蘇子籍也沒有跟去,想到一件事,就問:「鄭兄,你熟悉人,可知本畫舫上,有姓胡的小姐麼?」

  「本畫舫有幾個女眷,不過只有令妹是棋手,姓胡的小姐,卻沒有聽聞。」鄭應慈想了想,應著。

  沒有麼?這很可疑啊,蘇子籍一蹙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14 AM

第四十六章 萬魚來朝

  才說了幾句話,船艙裡就喧鬧起來。

  蘇子籍不由詫異,還沒有進船艙,葉不悔就氣呼呼的出來了。

  「怎麼了?」蘇子籍還沒有問,就聽見了棋手的吆喝聲,只聽了幾句,他的臉色冷硬了起來。

  雖然說為了和諧,打招呼很正常,但這並不是受委屈受咒罵的原因。

  只聽聽「唯女子和小人難養矣」這些話,已是好聽了,有的甚至破口大罵,甚至直接攻擊葉不悔沒有閨秀品格。

  這些棋手,素質怎麼這樣差,就算是對她獲得勝利,心懷不忿,不恭喜也罷了,這滿臉扭曲,就要原地爆炸的猙獰,又是怎麼回事?

  相反,不是棋手的人還相對從容,一臉尷尬的攔截——他們也很迷惑,之前不是沒有女棋士,為什麼這次反應這樣大?

  「不悔,我們走!」

  見著畫舫管事一臉尷尬給葉不悔寫好進入十六賽文書,拿著這文書,就可以直接入京城賽,葉不悔忍不住鬆了口氣。

  若不是為了這,她哪裡願意忍著性子,聽那些人說酸話?

  「好,蘇子籍,我們走。」葉不悔也不想停留,立刻應著。

  蘇子籍掃一眼眾人,只對寥寥幾人,包括鄭應慈在內的棋手道別,帶著葉不悔走了出去。

  他們乘坐的船隻,跟別人的船只一樣,都圍繞在畫舫附近,蘇子籍出去時,就已是朝著遠處船打了手勢,現在立刻就能上船離開。

  臨行時,他還是忍耐不住,回首對鄭應慈說:「這些人,虧還是童生甚至秀才,有一點挫折,就一臉憤恨,要是學正和教諭看見,還敢取他們麼?」

  當官要的是官體,這種態度,是想拉著官府一起死?誰敢任他們當官?去黑幫也不一定要這種。

  丟完這句話,再不停留,上船走人。

  「這個……」說實際,聽了這話,鄭應慈是很尷尬,看了一眼黑著臉,表情猙獰,似乎要咬死蘇子籍跟葉不悔的表情,這實在太奇怪了。

  可理智這樣想,望著蘇子籍跟葉不悔上船,鄭應慈皺眉不語,剛才壓下的奇怪情緒,又再次湧了上來。

  為什麼自己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蘇賢弟……」鄭應慈下意識就跟了上去,有著欲跟上船,把事情弄清楚的衝動,結果被人一把拉住了。

  回頭去看,是結識的一個學子正不解看向自己:「鄭兄,不是說好一會去喝酒麼,你這是?」

  「哦,無事。」

  想到自己已答應了這幾人,要與他們去喝酒,他們家世雖不如自己,也有著出彩之處,鄭家素來願意結交這樣的人,拉攏了,不談可為鄭家所用,也可以成為鄭家的羽翼,鄭應慈再不耐煩,也不能真丟下他們,繼續追蘇子籍問個清楚。

  而就是這一怔神的時間,蘇子籍與葉不悔乘坐的小船,直接離開了十幾米,並且朝著遠處快行。

  再想喚住也有些來不及了。

  彷彿有什麼東西離自己遠去,望著背影,鄭應慈悵然若失。

  不僅僅是這條船,還有一條畫舫直接離開,這是胡夕顏的畫舫,是雙層大船,每層有十個船艙,有獨立的廚子,胡十九喜滋滋的坐著等著上菜,雖現在沒有扒雞,但有肉,這對本狐寶寶就足了。

  天空雖陰沉,細雨連綿,很明顯已經是早晨了,三條河道在這裡交匯,水流卻平靜緩和,風光獨秀,胡星竹不由問著:「小姐,您答應小十九去府城吃正德扒雞,這不好吧?」

  「小十九修為太低,去了府城,怕是有麻煩。」

  「不讓她拋頭露面就行。」胡星竹是三姨的大丫鬟,跟著胡夕顏不但是伺候,也是監督她不要越過紅線,胡夕顏還是要給她一點顏面,這樣回答,說著,用手撫了下髮絲,眸子裡卻一片驚疑,又有點理所當然。

  剛才一眼看去,整個畫舫死氣縈繞,除了一二個,每個棋手都黑氣罩面,死相畢露,受他們的影響,連普通人都染上了凶兆。

  「這就是逆風麼,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胡夕顏根本不敢改變天意,但是別人也就算了,胡十九必須帶走。

  幸虧帶走時,一點波折也沒有,看了自己等人,並不是這次劫數的目標。

  只是又航行了幾百米,胡星竹突然之間驚叫一聲,指著湖面:「小姐,你看,有異相。」

  胡夕顏回首一看,心神不由為之牽引。

  平靜的湖面上,一片金光,前面是一批金色鯉魚,魚鱗金黃一片,魚眼靈動,而在後面,就是各種各樣鯉魚,只是成色就沒有那樣純粹。

  更遠處,是一批批別的魚種,甚至蝦鱉都湊數,整個湖泊看上去,一片魚群,怕有十萬之數。

  湖面波光粼粼,萬魚浮出水面,漣漪圈圈,魚尾擺動,甚是壯觀。

  「這是萬魚來朝。」胡夕顏第一時間就看向水面:「難道……難道是蟠龍湖的龍宮在甦醒?」

  直向沉下數十米,本是淤泥,但穿過一道膜,就可以看見一片廢墟,到處是支離破碎的宮殿,但在這時,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金光浮現。

  這金光沿著一條線迅速流動,漸漸擴散,終於形成了陣圖,而一形成,核心一處廢墟,就漸漸升起了淡淡的水波,似乎一個小小的天幕撐了起來。

  一個巨大的貝殼游了進去,它的貝殼上滿是痕跡,似乎受過不少傷害,艱難的游到了裡面,它似乎受到了滋潤,一轉眼,化成了一個宮女。

  要是胡夕顏還在,當然能看見,她就是原本遇到的貝女,只是現在她穿著破爛,原本裝飾的玉珮也消失不見,但她全數不顧,進入其中,對著一個石台叩拜,聲音激動:「少主,您醒了。」

  石床上,睡著一隻額上長著小巧玲瓏雙角的幼女,看起來大體上是龍君所用的形態,只是瘦的皮包骨,簡直成了骷髏。

  「餓!」她睜開眼,第一時間就是這個。

  要是在以前,幾百人伺候,吃食更不缺少,現在貝女摸了摸,卻只摸出了一隻包子,羞愧的說:「少主,主上失蹤後,龍廷就散了,聽說部分遷移到了遠海,而神祠也沒有了香火。」

  「只有這一隻,不知誰奉上的包子,您先填下肚子吧!」

  小小幼龍也不說話,直接接過,一口就吞了下去,看的貝女眼睛一紅,幾乎哭出聲來。

  堂堂幼龍,竟然落到這個下場,要不是封印解除,只怕再過幾年,就真的要餓死了。

  幼龍吃了包子,掃看四周,面現茫然之色。

  她是父皇封印,沉睡前一刻,還是一座萬千妖怪往來的繁華水府,可現在只是一片廢墟,跟隨的妖怪,只剩貝女一隻了。

  「好冷清。」

  「不過不要緊,師父一定會來看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16 AM

第四十七章 清冷

  春風微拂,草木搖動。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山道一側慢慢過來,此時正是下午,雖不炎熱,可走久了也會喉嚨發乾,想喝些水。

  「師父,您看,前面有個攤子,不如我們過去歇歇腳吧。」掂量一下水葫蘆,裡面水還剩了點,可去前面一坐就更好了。

  惠道看一眼徒弟,笑著:「你啊。」

  「師父?」不知師父為何這樣看自己,道童眨眨眼,臉上表情更無辜。

  就知道這孩子不容易開竅,惠道也不再提醒,只說:「過去歇歇腳也好,不過到時,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一切看我的眼色,不可妄動,知道麼?」

  「師父,您這麼說,徒兒有點怕。」道童也不是白痴,聽到師父這樣直白說了,哪還不知道前麵攤子有問題?

  「前面那個攤子,莫不是妖怪所開?」道童朝著前面仔細看,不過是用木頭支起來的草棚,一家三口在忙碌,煮著茶,淡淡茶香瀰漫,混合著一些食物味道,令有些飢渴的腸胃,跟著咕嚕嚕叫了兩聲。

  這場景再質樸不過,可有了師父提醒,一旦腦子有了懷疑,再看時,就容易挑出各種毛病。

  反正道童怎麼看,都覺得這攤子透著詭異。

  「也是,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路人也少得可憐,在這裡開攤子,能有幾個客人?」道童嘀咕:「又沒有客人,能忙些什麼?哎呀,看著這忙碌的程度,該不會是……」

  在磨刀霍霍,拿路人開刀,煮賣人肉?

  想到偷聽的妖怪故事裡,那些妖怪誆騙路人的事,道童小臉都嚇白了。

  惠道面色如常,斜了一眼:「你念叨什麼?有為師在,還怕不能護你周全?」

  對哦!師父可是頂頂厲害,就算有妖怪也不怕,道童立刻就直起了腰桿:「師父說笑了,徒兒才不怕!」

  「喲,兩位仙長,難得貴客,進來一坐?」待走近了,老漢從棚裡出來熱情招呼著,惠道嘆了口氣:「既這樣,就叨擾了。」

  用目光看一眼道童,道童立刻明白,緊跟身後進了小棚。

  「你就坐在為師身側吧。」既來人要裝模作樣,惠道也裝作不知,讓道童直接坐下,左右看了看,問:「不知這裡賣什麼?」

  老漢從肩拉下手巾,走過來輕輕抹了下桌,回說:「自是茶水和一些吃食,仙長帶著孩子趕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怕早就餓了吧?要不要點些吃食和茶水?不是小老自誇,這裡的東西可是獨一份。」

  「當真?」惠道挑眉。

  「當真!」老漢笑眯眯回著。

  「既是這樣,就上一些招牌飯食吧。」惠道淡淡說著,而老漢笑眯眯應了聲,就過去幫忙。

  道童壓低聲音說:「師父,我們還要在這裡吃呀?」

  「既對方想留客,就這麼走,豈不是辜負了一番心意?」惠道說,片刻,面前就擺上一壺粗茶,四樣菜蔬,一盤牛肉。

  老漢說:「年景不算好,無甚相待,唯有一盤牛肉還過的去,貴客可不要嫌棄啊。」

  「怎麼會?」惠道笑著:「粗茶淡飯就很好,更不要說有牛肉了。」

  說著就筷子夾著就吃,道童大驚:「師父,你還真吃呀?」

  農業社會,耕牛很重要,牛是主要耕作工具,養牛的成本很高,為了增加牛的數目,大魏頒制,除諸侯以上以及軍中,官民一概代步用牛。

  大鄭繼承了此制,這就是為什麼看見都是牛車的原因,以增加牛的數目,就算這樣,未經允許私自宰牛,或判一年徒刑,或罰做3年的苦役。

  有牛肉,怎麼可能?

  「味道不錯,你也吃吧!」惠道說著,道童見著吃了無事,就忍不住,也狼吞虎嚥起來,等吃完,暗想:「原來根本沒有事,師父卻在嚇我。」

  只是才吃完,惠道手一揮:「不過,也就是點吃食是是真,說我等貴客,可看您這做法,哪是待客之道?拿這種東西糊弄?」

  老漢見狀哈哈一笑,道童就覺得眼前一花,再揉眼去看,這周圍頃刻間大變,草棚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空地,連桌椅都消失不見。

  低首一看,坐的哪是椅子,分明是一塊塊巨石!

  難怪師父讓自己緊挨著坐,不說面前妖怪是不是會隨時出手害人,就說坐到了別處,豈不是屁股一空,直接出了醜?

  道童這樣想著,再看面前的人,也不是三人,老婦跟漢子已消失不見,只餘下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道人,看穿著,與師父有些相似。

  難道不是妖怪,是同道中人?

  道童可知道師父有真本事,而師父同門,有些專門學法就更了不得了。

  沈誠師叔雖與師父不對,並且總有點使自己毛骨悚然,但是對他的法術,道童還是很羨慕,只是師父卻不肯教,說這是「旁門之術」。

  惠道其實早猜到了人是誰,此時露出本來面目,也毫不意外,只是起身稽首:「原來是尹觀派的劉道兄,這手幻術,以及搬運,實在讓人驚異。」

  「不過道兄身承大派氣數,又在京任職,此番下山,還到了這裡,實是難得,不知有何吩咐?」

  說起來,雖惠道是桐山觀觀主,可淡薄名利,並不怎麼管理俗事,可面前這人是劉諶,是尹觀派的掌教,當然尹觀派也就是大小貓十數隻,可影響不小,更是有著官職,前面沒有看破就罷了,看破卻得表達敬意。

  劉諶的突然出現,讓惠道有些無奈,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反正自己是不想趟這渾水。

  劉諶看了看惠道神色,暗暗感慨,多年不見,惠道的性情竟絲毫沒變,可這樣淡泊,別打攪道爺飛昇的結果,只是會使所在道派迅速泯沒消失。

  想當年桐山觀還威風赫赫,可現在呢?

  劉諶擺了擺手,說著:「道兄不必如臨大敵,我並無惡意,此番也不是為你,我是追殺大敵到此,在此守侯。」

  「既是追殺大敵,道兄竟還有空閒,在這裡捉弄與我?」惠道輕笑一聲,明顯不信。

  劉諶笑著:「畢竟多年未見,擺弄一二,不想道兄果不愧是當年懷慧師叔的弟子,任憑我覺得天衣無縫,你一眼就看穿,這天機之術,怕是爐火純青了吧?」

  就知道劉諶前來,沒有好事,惠道亦輕笑一聲:「道兄術法越發精進,我遠遠不如,剛才不過是凡人之智——誰會在這處開棚店呢?」

  「道兄這樣胸有成竹,想必所作必成,我就提前恭喜了。」惠道明顯不一副並不想蹚渾水的姿態。

  眼見惠道這態度,劉諶暗暗感慨,卻也知道,當年大鄭立國,桐山觀也是扶龍庭,七人戰死,可謂犧牲慘重,可不但沒有多少酬功,還牽連到太子鬥爭中去,結果懷慧還被賜死。

  桐山觀因此立下規矩,以後弟子不許參與扶龍。

  可惜,可惜,實在可惜,劉諶有些遺憾,要是有著此人幫助,再有烙印,必可找出大敵,趁著大敵最虛弱時殺之。

  現在看來是不成了,劉諶隨口說:「說起來,本郡也算是人傑地靈,難怪桐山觀定在此地,時隔幾年,越是人才輩出了。」

  「哦?道兄可是看中了哪個?」惠道其實也有過類似感慨,不想素來談不到一處去的劉諶,在這件事上有了個共識。

  劉諶隨意說:「鄭應慈根基不凡,我順便過來看看,是不是可收在門中。」

  惠道微微挑眉,沒想到劉諶注意到了這人。

  就在劉諶還想說什麼時,突臉色一變,朝著府城所在方向望去,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就連惠道也不例外,朝著注目。

  只見得「眼」中,原本死水一波的蟠龍湖,有一道赤虹衝出。

  「何人壞了蟠龍湖的封印?」劉諶陰沉著臉,連話也不說一句,轉身就走,只是幾步,人影就消失不見。

  「師父?」三人中唯一看不到這景的道童,不解扯了扯師父的袖子。

  惠道望著良久,才輕輕一嘆:「龍宮開啟,煉丹士獵殺妖族就會受到遏制,整個大勢或要更改,這天數,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清,道不明。」

  「哼,就是這樣,我才越發不想介入,師父臨死時才明悟教訓——首先扶龍廷只可錦上添花,不可雪中送碳,一切官府都會過河拆橋,其次分果果,從來不是功勞,而是實力。」

  「就是這原因,下代,我連密法都不想傳,只授煉氣之道。」

  「泯於眾道,也就沒有人時刻窺探本觀了。」

  想想,惠道就覺得心寒,桐山觀付出那樣多犧牲,立了多少功勞,不但沒有恩賞,還猜忌賜死,這還罷了,自己修行天機,豈不知道,這二十年來,朝廷隱隱監視的氣機?

  就連自己好師弟沈誠,也與朝廷有著一絲聯繫——不是直接聯繫,可隱瞞不了自己。

  經此賜死和這些年監視之事,惠道對朝廷和萬民再無半點感情,他也知道,自己有這覺悟,可下代沒有這切膚之痛,自然會忘記,說不定又投靠朝廷——別說下代了,沈誠就滿懷忠心,這也是朝廷為什麼肆無忌憚的原因——反正下代記不住痛。

  因此,就把那些密術,付之一炬吧,等自己死後,就再也沒有懂了,日後弟子想投靠也無門了。

  想到這裡,惠道目光越是清冷。

  殺其父(師),用其子(徒),想的真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18 AM

第四十八章 大火

  「聽說綠柳閣最近來了姑娘,琵琶彈得極好,嗓子也和鶯啼一樣,不如一會請她過來?」

  「甚好,只在船上喝酒,實在有些枯燥,有幾位姑娘彈些曲子,雅事一件,才符合我等身份!」

  「是極,是極。」

  「要我說,就算是剛才那個丫頭,哪比得過綠柳閣姑娘?芍藥姑娘的棋藝就勝過這丫頭多矣,不如一會也請芍藥姑娘過來,與我們下幾局?」

  「好主意,興許,還能拔得頭籌也說不定,哈哈!」

  幾個讀書人說到興致,只覺得鬱氣消了些,彷彿佔佔嘴上便宜,輸給一個小姑娘,就不再是丟臉的事。

  有一個童生見鄭應慈仍面帶郁色,不由得心中不悅,走過來問:「鄭兄,你怎麼看?」

  「啊?」被驚醒了的鄭應慈看向童生,這人臉色就有些不好,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事。

  鄭應慈一聽這話,本就鬱悶的心情,就更差了一些。

  這都是些什麼貨色!

  原想結交的蘇子籍,有清風明月之風,可滑不留手,並無依附鄭家的意思,而這幾人雖有些才學,可還沒考到功名,竟就想著這種享樂之事,實在讓鄭應慈有些看不上。

  更讓他覺得丟人,是這幾個人心思齷齪。

  哪怕心胸狹隘也好,用這種事來羞辱贏了棋賽的葉不悔,這哪裡是羞辱她,分明是羞辱自己!

  鄭應慈的神情冷淡了下來,也不虛與委蛇了,直接說:「鄭某還有事,就不去了,幾位兄台自便就是。」

  說著,不去看諸人反應,就走向自己在這畫舫上唯一關係還算不錯的朋友——陳子儀。

  「陳兄,我們回去吧。」既然已是放棄了結交,不如跟著陳子儀分船而下,自尋消遣。

  陳子儀並沒有參與棋賽,也沒有聽到剛才的談話,見他神情鬱鬱,以為是棋賽輸了的事鬱悶,安慰:「賢弟,以你的才學,以後必是要走仕途,棋之一道,只是消遣,你不必太過在意。」

  「我明白。」鄭應慈哪是為了棋賽的事鬱悶,他是覺得自己識人不清,錯把垃圾當成可結交的人,覺得丟臉而已。

  而且,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又想不起來,這種感覺令人難以釋懷。

  最重要的是,在畫舫,自己就覺得壓抑。

  不過,為了不讓陳子儀擔心,鄭應慈勉強笑笑:「以我棋藝,縱是進了十六賽去京城,也難拔得頭籌,反不如將心思都放在科舉上。」

  見狀,陳子儀放了心。

  二人乘自己的船而去,瞥一眼畫舫上的人望過來的眼神,都帶著惱怒,陳子儀再次嘆一口氣。

  「這次棋賽輸給了一個少女,看來對賢弟打擊還是有些大,平時賢弟可不是這樣會得罪人的性情。」

  「不僅僅是賢弟,就是畫舫上的諸多學子,也都變了臉,看來打擊不清。」這樣想著,陳子儀打算回去,好好開解。

  兩人乘的船,自然比蘇子籍跟葉不悔乘坐的大,雖比不上畫舫,也只是小上一些而已,船上不僅有著幾個船艙,更有家丁數人。

  這本就是鄭家自己的船,雖不直接經商,可鄭家有著一條自己的船,再正常不過,就和牛車一樣,不過是代步工具。

  「話說,贏了棋賽的葉姑娘,是跟著蘇子籍來,蘇子籍不是與你關係不錯?」上船進了船艙,倚窗而坐,陳子儀喝了一口端上來的熱茶問。

  剛才沒問,是周圍都是人,這等事不好當著外人問,現在船上都是自己人,陳子儀就沒這顧慮了。

  鄭應慈表情一僵,在陳子儀的注視下,笑了下:「只是同縣之人,相互認識,說起來,他與方惜關係不錯。」

  更確切地說,與方家的關係不錯。

  想到這裡,鄭應慈找到了無法招攬蘇子籍的原因。

  「這蘇子籍,既搭上了方家,或就覺得,沒必要再依附鄭家。」

  「雖只是寒門學子,聽方惜說,才學不錯?」陳子儀好奇的問著:「不過縣試排名十一,不算很高啊!」

  「公允的說,蘇子籍的文章的確不錯,這名次給的有點低了。」鄭應慈看過蘇子籍的文章,按照規矩,中了童生的卷子都抄錄貼榜,以後秀才、舉人、進士也一樣。

  這樣考官雖可偏顧,但水平太低,還是不能上榜。

  「罷了,不說了。」想到這些,鄭應慈突然之間心生厭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情緒,直接對陳子儀提議:「聽說蟠龍湖畔有一家酒肆極地道,不如我們過去一品?」

  「善!」

  船向岸行去,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迷得眼睛生疼,幾乎睜不開。

  等這風穿窗而過,鄭應慈和陳子儀再次睜開眼,才覺察到天陰得重了,星星雨絲又灑了下來。

  陳子儀不禁失笑:「這幾天天氣一直很怪,又下雨了,不過雨中觀景,也是一番雅事。」

  才說著,突然之間有僕人指著後面,驚駭大喊:「少爺,不好了。」

  「什麼少爺不好了,會說人話麼?」鄭應慈本是心情不快,頓時大怒,要不是他養氣其實不錯,隨手摸著東西就要砸破眼前這顆狗頭!

  「賢弟,是不好了,你看……」陳子儀變了色,指著湖面。

  鄭應慈看過去,頓時讓驚呆了。

  「畫、畫舫著火了!」耳畔一個家丁指著不遠處精美絕倫的畫舫失聲喊。

  就見承載著棋手對京城賽嚮往的畫舫,此時已火光衝天,允許是剛才天陰,不知哪個冒失的傢伙點了蠟燭,結果失火。

  透過火光,能看到畫舫早就亂成一團,更主要的是畫舫為了棋賽,勾結在一塊,這樣火一串,畫舫通體都是好木,在大火下串的極快,頃刻間,就焚得周圍一片紅。

  船上的讀書人,連同船伕,都或慘叫跌落水中,或主動跳下。

  偏偏又一陣風吹過,讓剛剛被壓下些的火,再次猛躥起來,還在救火的人,這時再顧不得別的,紛紛跳入水中,以求自救。

  而離得稍遠一些小船,都受了驚一般,朝遠去划去,生怕步了畫舫的後塵。

  「救命!救命!」呼救聲此起彼伏。

  這時大火已燒透頂蓬,大樑坍塌落下,將船艙堵死,熊熊烈火,粉碎了一切逃生的希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22 AM

第四十九章 沉水

  「快去救火!」鄭應慈命令的說。

  聽著這命令,跟著鄭家僕人心裡就是一沉,鄭應慈素來名聲極好,令自己等人過去救火救人很正常,但眼下這情況,靠近不得!

  「不行啊,公子!」見目光都轉過來,一個中年人站了出來,別人都是普通家僕,違抗不了命令,但自己為鄭家服務二十年了,還是有些顏面。

  「田伯,為什麼?」鄭應慈聽了,陰沉著臉問著。

  「公子,就這樣火與風勢,一旦挨過去,別說直接兩船相連,就是沾上點火星,我們的船也要步畫舫後塵。」中年人指的說著,眾人看了過去,只見畫舫燒的極旺,不時有風吹著殘骸,帶著火焰噴出十數米,不由連連點首。

  中年人見鄭應慈臉色不好,知道走的早,離的遠的人就罷了,沒有責任,可偏偏這裡很近,公子不能背負見死不救的名聲,有這名聲,文章再好也沒有用,當下說著:「公子就算要救,也不能救船,可以救跳到水裡的人,這裡距岸太遠,別說不會水的人,就是會水的,都很難保證能游到岸。」

  這話說的有理,陳子儀連忙說著:「賢弟,你有好忠僕啊,這話的確是金玉良言,畫舫火極大,要救人也必須救跳到水裡的人。」

  有著這話,鄭應慈點了點首,應了:「陳兄你說的對,將船劃快些,繞著畫舫快去救人!」

  「是!」僕人立刻將心落在肚子裡,划船繞著喊話救人,如果遇到人,就伸出了竹篙過去,把人拉上來。

  由於靠的近,看的更清楚,只見畫舫處,突衝出了一個人!

  這人滿身是火,還不甘心去死,拚命掙扎爬到了甲板上,已是奄奄一息,然而見到了畫舫,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拚命伸出手:「救我,救我……」

  但畫舫根本不能靠近,就這一遲疑之間,他的身體燒成火團,慘叫聲尖銳又變低了,面對這慘烈的景象,鄭應慈一閉眼。

  鄭應慈雖好名聲,可以稱得上是厚道,但冷靜了下,現在去靠近熱浪撲面的火船,是斷然不可。

  感覺到熱浪撲面漸漸減輕,船隻正在朝遠去移去,鄭應慈鬆了口氣。

  看到這一幕,實在對他的心,是嚴重考驗。

  「多謝鄭兄援手。」這時,一個落水的書生爬了上來,臉色蒼白,身體還在哆嗦,上來道謝。

  鄭應慈一看,還是認識,是譏諷過葉不悔以及自己的一個童生,也是棋手。

  不過這點小事,當然不算什麼,連忙回揖:「不敢當,不敢當,遇到這種事,任何人都會……」

  「公子,不好了!」又一聲尖喊,鄭應慈暗叫一聲不好,轉身看去,眼前的一切,頓時讓他臉色慘白。

  就見湖面上的風,突然之間轉向,一艘變成火船的畫舫,與主體脫裂,快速朝著自己船所在撞來。

  「快!快避開!」鄭應慈大驚,喝著。

  但在水上,哪是陸地那樣容易轉向?

  更詭異的是,畫舫借風而來,撞得極快,可鄭家這艘船,任憑水手拚命操作,似乎紋絲不動,釘在了湖水一樣。

  更不要說船為了救人,靠的很近,不過十米左右。

  「轟」火船重重撞了上去,不僅僅這樣,撞時,對面燒的極旺的帆木飛起,就重重落下,只聽一聲慘叫,一個家僕被火團壓住。

  火迅速串起來,幾乎一眨眼,原本鄭應慈跟陳子儀站著的地方,就已經被火焰吞噬。

  見勢不妙就朝著船尾跑去的鄭應慈等人,連聲命令家丁救火,自己也沒閒著,用著木盆舀了湖水,朝甲板處的火潑去。

  可是,根本無法擋住火勢的蔓延。

  「公子,快抱著木桶跳下來!」先一步跳下去的家丁大喊:「我等會水,公子快跳,保你無事!」

  鄭應慈不會水,心中忐忑,可隨熱浪逼近,知道再不跳,會死得很慘,而陳子儀會水,更不遲疑,抱了個木桶,就跳了下去。

  「賢弟快跳!」

  聽著呼喊,鄭應慈一咬牙一閉眼,也抱了個木桶,噗通一聲跳下了水。

  本想家丁有人會水,自己跳下去,必有照應,但跳入水中,突覺得身體一冷,隨後,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從骨頭縫鑽了進去。

  「哎呀!」心中一聲不好,鄭應慈來不及喊一聲,就覺得自己變成石頭,手都抓不住,朝下面直直沉了下去。

  別說是等別人相救,這種情況,分明連稍浮都做不到。

  四月的水有這樣寒?

  心頭浮現出這想法,鄭應慈拚命掙扎,可是腳一痛,竟然抽筋了,頓時心中一寒,滿是悲憤,難道自己竟然要命喪在這蟠龍湖?只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這何等荒唐的事!

  自己是鄭家精心培養的子弟,還不曾考取舉人,不曾考取進士,不曾入朝為官,不曾為家族謀利,不曾青史留名,就要死在這地方,成湖底的一捧白骨?

  心中的不甘,無法阻止身體往下沉。

  透過模糊的水光,鄭應慈看到有人落水,似乎是朝自己游來,才產生了點希望,就見這人一把奪過了原本自己拿的木桶,拚命向別處游,根本不伸手。

  是剛才自己救的童生棋手。

  還沒有來得及悲憤,一根燒的很旺的木樑落下,重重打在了這人腦袋上,半個腦袋都凹了下去,沉的比自己還快,嫣紅散了開去。」

  「難道是這個棋手引來的禍端?」在生死關頭,莫名其妙,鄭應慈突然有了這感覺,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痛苦與窒息,讓他幾乎想要立刻失去知覺。但眼前彷彿再次浮現出父母期盼的面容,浮現出蘇子籍,浮現出過去認識的許多人的模樣。

  「不!我不能死在這裡,我要活下去!」原本放棄掙扎的鄭應慈,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升起,再次掙扎了起來,也就在這時,他感覺抽筋緩解了,當下拚命想浮出水面,一把抓住了燒了半截,卻已經被水熄滅的木樑,就死死抓著不放。

  接著,連嗆幾口水的鄭應慈,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而幾乎同時,離了很遠的小船正在緩行,墨綠湖水蕩漾,遠一點還有一艘畫舫帶著歡歌笑語在湖面上緩緩游弋,能聽到清麗婉轉的唱曲聲,一副盛世遊湖盛宴的樣子。

  蘇子籍不由心曠神怡,又覺得一陣疲倦襲來,轉身一看,葉不悔也打著哈欠,說著:「昨夜沒有睡好,不,沒有睡著,我們補會覺。」

  說著大了點聲:「船老大,弄條魚,中午喊我們起來。」

  「是,公子。」船老大遠遠看見了煙,只是這距離看起來,就淡淡了,因此連驚訝都沒有,只是應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24 AM

第五十章 傳誦

  自己租的船小,可人也小,蘇子籍見著船老大開始準備午飯,就對著葉不悔說著:「大家忙了一夜,休息一下吧!」

  也許修改了記憶的人以為自己休息過,沒有修改的人知道熬了通宵,葉不悔也累極了,連連打著哈欠點首。

  當下去了別的船艙,沒幾分鐘,就聽見了可愛的呼呼聲。

  「睡的真快,也對,才十五歲不到,正是渴睡時。」蘇子籍這個身體也才十五歲,才歪到床上,就迷糊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似乎穿到了水中,漣漪層層疊疊,只是一瞬間,蘇子籍張大了嘴,一下驚醒了。

  還是淡金色的天穹,只是小了許多,周圍也根本沒有宮殿和園林,只有一片片殘石壞階,滿目瘡痍。

  「呼——」蘇子籍長長出了一口氣,龍宮變成了這樣了,以至腳步聲成了唯一的聲音。

  「罷了,不是我的責任,不必去想。」按捺下因佔了龍宮便宜而愧疚的心情,蘇子籍沿著一條路徑,到了一處殘骸前。

  這是附近算得上最完整的建築了,但也只是原本一半不到,目光落在一處,是一個滾落在水藻間的玉杯,邊緣有著缺口,配合著只剩下碎了一半的大殿,淒涼就浮在心中。

  明明不久,還在跟龍君說話,再見連綿宮殿,只能看到殘景了,蘇子籍不禁有些悵然。

  才想著,一個少女在廢墟中轉了出來,她看起來有點眼熟,到了面前也沒有多少言語,只略一行禮,示意引路。

  蘇子籍就跟了上去,看了下,雖看上去還是少女,戴著貝殼,這是貝女,不久前在殿上看見過,只是現在貝殼上滿是傷痕,有的還崩了個口,這還罷了,更重要的是以前看見,精神抖擻,而現在髮髻容顏依舊,可目光惶惑,就算在安全地點,也不時睨視左右,似是一隻受驚小獸。

  「龍宮,過去了多少年了?」

  「四百十七年了。」貝女回答,說到這個,聲音已有點哽咽,淚水撲簌落下,低語:「自君上失蹤,宮裡就散了,原本還有不少守候,這些年就只剩下我了,幸等到了少君甦醒。」

  蘇子籍沉默了,四百十七年,樹倒猢猻散,最終堅持的僅僅是小小的貝女了麼?單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那要我幹什麼?」蘇子籍沉默了下,問著。

  「封印既破,龍宮已立,少君血食,我會照顧,只是還請公子把龍君的蟠龍心法,傳給少君。」

  「這容易!」蘇子籍說完,就不再說話,徑跟著抵達一處月台,月台崩了大半,但還能看見一處大殿,總算保持了完整,一進殿,立刻覺得內外迥然不同,就見玉床上躺著一隻幼龍。

  她看上去很瘦,兩只可愛的角都有點褪色,還在沉睡,蘇子籍不由詫異。

  「少君這些年虧損太大了,剛才食了些血食,又得龍宮(境)靈氣滋潤,在沉睡修復。」

  「但是這並無大礙,公子只管授學就是。」

  這簡單,蘇子籍也不需要抽出書卷,只是站定,就念了起來。

  雖僅僅是棋譜,但隨著唸誦,聲音朗朗,漸漸天穹上,隱有雷聲相隨,而隨之,玉床上的幼龍,籠罩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才讀完一段,【經驗+1】一行字飄起,轉瞬消失,蘇子籍不動聲色,繼續朗讀,稍後,又是【經驗+1】一行字飄起。

  「果然是這樣,蟠龍心法和四書五經一樣,念一遍,就可強迫性增加一點經驗,這雖是水磨功夫,但似乎也可以通過這方法提升?」

  想到這裡,蘇子籍的聲音越是清郎起來,他沒有注意,隨著他的聲音,整個蟠龍湖的水面,有節奏的蕩漾起來,一波接一波。

  蘆葦叢

  一陣風吹過,帶著涼意的水波,重重打上來,趴在蘆葦灘上的鄭應慈,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

  受此驚醒,還束縛在沉入湖中的噩夢裡無法脫身,直到又嘔出一口水,終於有了動靜。

  眸子乍一睜開,就露出驚恐之色,但轉瞬就被面前景象給驚住了。

  「我、我沒有死?」發現自己雖滿身泥,但並不在水中,而是趴在蘆葦灘上,不由鬆了口氣。

  抬首看去,烏雲散了大半,陽光從雲縫中灑下,刺得不得不低下頭。

  濕漉漉的衣裳,蛹一樣緊緊纏裹在身上,重若千金,實在算不上舒服,而胃裡、喉嚨裡,更彷彿塞著東西,難受至極。

  可這些痛苦,又提醒著他,自己好生生活著,並沒有死去。

  鄭應慈慢慢撐著,想要起身,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湖面,動作一頓,瞳孔也一縮。

  看來自己昏迷並沒有多少時間,起火了的鄭家船,正分崩離析,傾塌於火中,在望過去時,恰「轟」一下塌落,以極大聲勢沉入了水中。

  這驚駭人心的一幕,倒映在眸裡,讓鄭應慈身體直接僵住了。

  「我要是逃得不及時,眼下怕是或葬身於火海,或喪命於水中了。」

  鄭應慈沒有收回視線,死死搜尋著湖面上的動靜。

  「別人呢?陳子儀、田伯呢?」鄭應慈倉皇迷茫,環顧四周,意識到自己的地點了:「這是彭公墩。」

  彭公墩是蟠龍湖一個小島,與其說是小島,不如說是淤泥堆,湖中不單有天然的淤泥蘆葦帶,還有人工淤泥蘆葦帶——在二百十九年前,前朝總督彭元疏濬了蟠龍湖,挖出的淤泥在湖中堆成了一座小島,僅僅50米方圓,後人紀念,將它取名叫彭公墩。

  由於面積太小,又太過鬆軟,自然荒無人煙,只有蘆葦長的茂盛。

  此刻,這裡只有一人,鳥鳴聲從蘆葦中騰空而起飛遠,空空的一片地裡,再無別人。

  鄭應慈不由陷入到一種自我懷疑中。

  「莫非,我已死了?」

  「要不是這樣,如何解釋我前一刻沉入水中,轉眼間,就移過了上百米,在彭公墩醒來?」

  「有人相救也有可能,可既看不到救我船隻,也看不到救我的人,難道是神仙救了我不成?」

  鄭應慈懷疑自己命喪湖底,而現在不過是一縷幽魂到了彭公墩,自以為得救了罷了。

  目光投向湖面,近處沒有東西,可在望過去時,就那麼巧,一具屍體就從水中漂了上來,讓鄭應慈嚇了一跳。

  「是死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25 AM

第五十一章 委屈

  雖知道燒了船,有人跳水,就難免有傷亡,可猜測是一回事,看到了死屍又是一回事了。

  本覺得晦氣,想要避開,可瞟了一眼,讓鄭應慈變了臉色。

  他強行起身,此時身體難受,還是踉蹌又往前幾步,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雖差點摔倒在水裡,卻什麼都不顧,死死地望著死屍。

  「難道這是……」

  這浮屍身上的衣裳看著頗熟悉,加上鄭應慈正想著自己已死,第一反應就是水中浮屍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可隨著按下心,理智回籠,就否定了這猜測。

  「式樣是儒杉,可作工有些不對。」

  無它,身鄭家的子弟,出身官宦,家中有錢有人又有底蘊,自有講究,哪會讓自家子弟穿著普通布料?

  莫說粗布衣衫,就是普通綢緞,不細細加工,鄭家也不會讓鄭應慈穿上身,會顯得商賈地主一樣俗氣,有辱身份。

  鄭應慈現在一身衣裳,料子不算普通,實際上作工更精緻了,有道是,細節處見真章,低調處顯奢華,就是這樣了。

  而水中浮屍衣裳,乍一看,料子與自己相近,再細看,就不是了。

  可雖能看出這不是自己,但這浮屍細看,又生出一種不安。

  「雖作工及不上我,但料子一樣,今日參加棋賽的人,只有寥寥數人衣裳與我相似,其中就有子儀,難道水中的人,是其中之人?」

  不等鄭應慈再靠近看個究竟,水中浮屍被一陣風浪推著,朝這又近了些,原本逆著光的臉,也歪向了彭公墩。

  還未被水泡腫的蒼白的臉,讓鄭應慈只看一眼,就跌倒在地。

  「子儀!」

  那人看面目,不是陳子儀又是誰?鄭應慈頓時就失聲。

  「怎麼會是你,為何會是你!」

  這模樣,哪裡還有救?鄭應慈只一眼,就看出好友已死,再無生機。

  想到不久之前,他才約好了去茶肆聽曲,轉眼二人就已是陰陽相隔,這變故,讓鄭應慈大哭不止,痛徹心扉。

  這不止是在哭好友之死,胸中更有著一種悲憤,雖不知因何而起,也隨之發洩出來,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彷彿是為了應和悲鳴,耳畔的風也隨之嗚咽。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鬱氣隨之消散不少,鄭應慈終於清醒,擦乾了眼淚,就要起身。

  「那面有人!」就在鄭應慈打算去將好友屍身撈上,湖面上傳來一道陌生男子聲音。

  鄭應慈抬首望去,就見一艘可以容納十幾人的船,正在彭公墩暫停,距離不遠,甲板上站著幾人,個個身材彪悍,目光銳利,朝著望來。

  目光對上一刻,鄭應慈下意識抖了一下,幾人明顯露出失望。

  「不是,該死,讓他逃了!」

  「他逃不掉,已經負了重傷,就算會水,又能游多遠?岸上也有人布下天羅地網,上了岸早就被發現,定還在水裡,繼續追查!」

  「可惡,追到這裡,竟遇到了畫舫著火,連撈了多人都不是,混淆了我們的手段,難道他氣數還未盡?」

  「胡說,就算氣數未盡,現在也要死——繼續追查!」

  「是!」

  船上船伕下一刻划船,這艘船逆著風朝湖中疾行而去。

  在那面,火光還是衝天,十幾艘船隻或遠或近停泊著,像在救人。

  「不知道張墨東去了哪裡,可還活著?」

  「這裡雖是彭公墩,沒人沒船,我想要撈了好友上來也不成,難道要喊人?眼下那面正亂,就是有人,怕也不會往這裡來。」

  看一眼漂浮著的毫無生機的浮屍,鄭應慈站著的身體跌落在地,長嘆一聲。

  想著這次到蟠龍湖來參加棋賽,本是一件雅事,無論輸贏都沒有關係,無論是自己,還是陳子儀,其實都只把今日當尋常一天,哪能想到,這尋常的日子,會遇到這禍事?

  腦袋裡已亂成一團,鄭應慈單手蓋臉,心中難過,本已止住了的悲聲,再次嗚咽而起。

  「真是痴兒。」

  這時,本空無一人的身後,有人輕嘆一聲。

  這一聲,讓鄭應慈一驚,撐著身體,轉身望去,就見距離幾步遠,立著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道人。

  這道人容貌不俗,氣質出眾,真有點是得道的高人的樣子。

  鄭應慈不是蠢人,在這處見到道人,又說了這話,立刻就猜到八九成了。

  「請問道長,可是您救了我?那、那您為何……」

  為何只救了我一人?但這話到了嘴邊,又被鄭應慈嚥了下去。

  真說出了口,豈不是不知恩?

  但跟好友結伴而來,只剩下了自己一人,這種難受,實在讓鄭應慈無法掩飾,說話時,眼圈就泛了紅。

  道人看著,眸中帶著憐憫。

  「莫非,你以為這只是尋常火災?」

  「難道不是?」鄭應慈驚疑看著道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有人故意縱火?」鄭應慈臉色生硬起來,要真是這樣,必用著關係人脈,把凶手找出來,死了這樣多人,不說千刀萬剮,也必要午後問斬,才能消得這口惡氣。

  道人搖頭,嘆著:「大妖肆虐,這些讀書人,本有大好命數,不泛日後能中舉中進士之人,可在這時盡數折斷——你,可想起來了?」

  明明只是尋常聲量,最後一句落在鄭應慈耳畔,卻滾滾驚雷一樣,「轟」一下,直接讓鄭應慈的腦袋嗡一聲,疼了起來。

  這疼痛是如此熟悉,腦海中,彷彿有許多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一幕幕閃過。

  「竟是這樣?」

  「龍君,枉費你受一方祭祀,卻興風作浪,草菅人命,只為了可笑的一局棋!」

  「蘇子籍,你得勝了也就罷了,為什麼回來一聲不吭,只要稍稍提醒,船上幾十條人命,就不會死——你瞞得好苦!」

  抱著頭,喃喃自語的鄭應慈,痛苦不已,再睜眼時,已閃過了恨意與不甘。

  他已想起了發生一切,水府棋局,自己和諸人曾去過水府,見過龍君,還看到了大妖!

  「你可想起來了?」道人見鄭應慈怔忪,再次問。

  鄭應慈被這一問,心情激盪,立刻就朝道人拜下。

  道人挑眉:「哦,你這是何意?」

  鄭應慈知道人有這手段,必定不是尋常人,說著:「我都想起來了,此仇不可不報,道長請渡我!」

  「哦,你有大好前途,要是入我門牆,就得捨去,你可捨得?」道人眸光一亮,淡淡問著。

  這一問重若千斤,鄭應慈從小受到教育,是奔著仕途而去,封妻蔭子,光耀門廷,名垂青史,一下改成道途,雖道途也有官,但已是旁門,一時間,鄭應慈遲疑了。

  只不知道為什麼,一股巨大的委屈突襲上心,似乎自己被別人奪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塊機緣,整個心都疼的悸縮了。

  明明都是棋手,明明都是凡夫俗子,可只有蘇子籍得了機緣,得了龍君青眼,甚至葉不悔,一個少女,竟也有大造化?

  反是自己,堂堂鄭家子弟,官宦出身,熟讀四書五經,腹中有著乾坤,被這樣戲耍,這如何忍得?

  當下就叩下去:「弟子願意捨得,求師父渡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27 AM

第五十二章 孫不寒

  「諸士於變風之時,各有其主,數百年之興廢,其政教尤大矣!」

  「是焉自公卿至列士無不盡其所能!」

  蘇子籍念的已經不是蟠龍心法,蟠龍心法念七遍,幼龍已撐住,當下就唸著四書五經的內容。

  讀完這一段,【經驗+1】一行字飄起,半片紫檀木鈿自動浮現:「四書五經7級(0/7000)」

  「終於7級了。」蘇子籍默默體會,發覺升級後,大的變化沒有,但對四書五經的內容,的確更是精細理解了。

  當日縣試,自己覺得自己文章無懈可擊,現在回想,還有著不少偏差。

  「朝廷舉制,縣試一年一次,每年二月,而府試二年一次,每年四月,而省試三年一次,今年八月就有。」

  「自古難有縣、府、省一次得榜者,不知我能不能?」

  別看小說裡經常有連奪小三元,大三元,其實按照蘇子籍的經驗,隨著對文章的評鑑水平提高,舉人至少是秀才的一倍以上。

  不可能有人能在半年內突飛猛進到這個程度,至少隔了三五年。

  才想著,貝女上前行禮,聲音多了些歡快:「公子,多謝傳授,不過龍宮現在沒有啥能招待,而且也有人叫你,您就回去吧!」

  「不是吧,這樣過河拆橋?」還沒有等蘇子籍反應過來,只覺得一恍惚,環境就變了,有人在喊:「公子,公子,快醒醒。」

  「……」蘇子籍才醒來,就看見了船家的臉:「什麼事,到中午了麼?」

  「不是,公子,出事了。」船家滿是焦急:「湖上多了好幾個浮屍。」

  蘇子籍一怔,迅速爬起,匆匆穿了衣,還不忘問:「沒有叫醒我的妹妹吧?」

  對外都稱兄妹,要不惹人非議。

  「沒有,女孩家,這種事不適宜。」

  蘇子籍鑽出了船艙,只是一看,只見烏雲漸散,湖中碧水蕩漾,本是極好的風景,只是不遠處一具浮屍,實在煞風景。

  「按照我們的規矩,這種是得打撈起來讓家人認領入葬,給子孫積點陰德,只是公子,這有點霉氣,你的意思是……」

  「打撈吧,我不嫌霉氣。」

  「除了屍體,看看還能不能救上人。」

  看著浮屍的衣服,蘇子籍就蹙眉,立刻明悟,這怕是畫舫上的人,不知道是棋手,還是被殃及的無辜。

  船家打撈也不完全是為了積陰德,認領的家人會出筆錢,既是這樣,蘇子籍怎麼可能阻止。

  「好,公子坐穩了。」船家自是樂意,點頭稱是。

  水上仍有些風浪,不過不大,撈上了二具,就沒有了,看著情況是遠處飄過來。

  「準備回去吧……」又等了一會,發現湖面上漂浮除了木頭,就是狼藉之物,再沒有人可,蘇子籍掃了一眼,對船家說。

  就在這時,一艘稍大的船,從遠處飛速而至,頃刻就到了附近。

  「這是飛翼船!」

  這種船不大,船頭小,尾闊底尖,尾闊可以分水,速度極快,但是承載不多,是水警之用,一般人根本用不著。

  才接近,就有人跳上了船,是個青衣人,這人身材修偉,目光炯炯,不怒自威,只掃了一眼,就說著:「你們是誰?」

  「學生是臨化縣童生蘇子籍,剛才看見了有人浮屍在湖,就讓船家打撈。」

  「不知貴方是?」

  有功名就是好,青衣人臉色和緩了些:「我們是巡檢衙門的人,湖上出事了,在巡查。」

  說著一揮手,一個人奔上去,查看下,立刻起身搖首。

  「裡面還有誰?」

  「裡面是女眷。」蘇子籍面露不快。

  「我們奉公命行事。」如果是舉人,說不定還有顧忌,一個童生就罷了,當下蘇子籍不得不喚醒了葉不悔,讓其搜索。

  「船上無人,船下也無人!」

  「怪了,難道這不是賊子藏身的船隻?」

  有人在低聲交談,離得稍遠,葉不悔聽不到,唯有蘇子籍五感靈敏,聽清了這內容。

  「他們在找人?」蘇子籍蹙起了眉,對這些人是官差,並不懷疑。

  賊匪也有殺氣煞氣,但同樣的暴力,沒有官差這種我就是王法的堂皇,這種內行人一看就知道。

  見這幾人毫不猶豫取出長矛探入水中,往小船下面使勁捅,就知道,他們找的怕是犯人,且還是恨不得其立刻就死的那種。

  並且蘇子籍更感覺到,雖報了身份,船上還有人朝自己掃來懷疑審視的目光,特別是其中一人,看起來是文士,凝視了片刻才移開。

  發現找不到要找的人,他們臉色更差,一揮手:「再搜索下。」

  「是!」

  「蘇子籍,這些人怎麼這樣奇怪?」葉不悔一直沉默,等他們的船遠去了,這才低聲對蘇子籍吐槽:「看上去是一群亡命之徒。」

  「不是亡命之徒,雖未必是巡檢,是官府的人。」普通的巡檢,不過是治治地痞,維持下治安,沒有這樣大的濃重又堂皇的威煞。

  這是習慣了堂皇捕人殺人才有的氣質。

  「也不知這幾天是什麼日子,遇到了這樣多的事。」葉不悔信了,嘆了口氣。

  「你看,那船上是不是鄭家的人?」葉不悔朝著遠處看了一眼,忽然扯了扯蘇子籍的袖子,指了指:「那裡,似乎有人。」

  蘇子籍目光一掃,也發現了不遠處水中的異樣,有人扶著塊木板,在呼救。

  「勞煩去那。」蘇子籍對船家吩咐。

  這時,湖面除還有些風浪,已沒有危險,船家也不反對,劃著船就過去。

  「過去一些,拉他上來!」蘇子籍說。

  船家拿捏分寸,將船將將停在附近,跳下水打撈,等人撈了上來,才發現,是個青年,看起來比蘇子籍略大一些,也沒有大很多。

  到了船上,連連嘔吐,蒼白一張臉,向蘇子籍行禮:「多、多謝搭救,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本來這事很平常,但想起了剛才自稱巡檢司的人的所作所為,蘇子籍目光就略帶著一些審視,溫聲說:「在下蘇子籍,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蘇兄,在下姓孫,叫孫不寒,卻是本府人士,蘇兄救命之恩,實在難忘,還請到府城一去,必有重謝。」孫不寒作了揖。

  「孫不寒?」蘇子籍現在記憶非常好,一說名字,依稀記得,畫舫士子中,的確有這人,不過是隔壁畫舫,匆忙見過一次,頓時神態緩和了。

  只要是有名有姓的人,就不怕救過了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33 AM

第五十三章 改換命數

  時到中午,船家燒的魚不錯,兩人對著喝酒。

  孫不寒已去了船艙,簡單換了衣服,蘇子籍看去,見或二十歲不到,並不算英俊,但黑寶石一樣的瞳仁顧盼生輝,姿態瀟灑飄逸,令人一見忘俗,暗暗想著氣度不凡,為什麼昨天自己沒有留意呢?

  才想著,孫不寒又舉杯,蘇子籍忙舉杯一碰:「原來令尊就是聞名全郡的孫探花,小生聞名已久了……」

  孫不寒一口喝了,又給蘇子籍斟酒笑著:「什麼聞名全郡?我父不過是落榜之人,年紀大了,也就不考了,田宅為生罷了。」

  這話說的隨意,蘇子籍有點詫異,說:「令尊雖一字之錯,落了進士榜,但先帝硃批『惜探花之才』,可算是字字千金,雖敗尤榮,孫兄有此家傳,想必這次府試,是手到擒來了。」

  「功名不可不取,不取的話,著實寸步難行。」孫不寒笑著一嘆:「我的確有志府試、省試。」

  「不過我天資平常,平生所願就是遊歷享受,哪怕家有千卷,也是讀不進去,就不想著會試了。」

  「你去府試,也別住在旅店了,直接住在我家就可,我帶你去有意思的地方去轉轉。」

  有意思的地方,難道是青樓,蘇子籍驚笑:「孫兄過謙了,住貴府就算了,不瞞你說,我素愛讀書,到時上門拜訪讀書,卻肯定有,到時不要嫌棄我太過麻煩了。」

  「怎麼會,怎麼會,必是敞門歡迎。」孫不寒連連說著,就在這時,不遠一條畫舫划來,還有人高喊:「孫少爺,孫少爺。」

  蘇子籍循聲望去,見甲板上站著一個老人,正在喊著,就聽著孫不寒起身:「我在這裡。」

  「原來是你家人找過來了,四月尚寒,孫兄還是早些上船洗澡換衣才是!」蘇子籍更是心一安,很明顯不是通牒的罪人,說話之間,畫舫已靠過來,船伕迅速搭好跳板。

  「那我就先告辭了。」孫不寒一揖,禮畢,跳上了船,兩船分開,等離開三十米,再也看不清楚,才入了內。

  霧山

  山雖不高,一直有神仙傳說,並且山道有些陡峭,終年瀰漫霧氣,只有一些喜歡爬山探險的公子,或山民、貨郎前來道觀。

  這時道觀地下一個暗殿,按說是陰氣多一些,但不覺陰冷,因在密室中央巨大的長方桌上,擺放密密麻麻一大排平靜燃燒著的燈。

  這些燈中,有些已熄滅,但更多的亮著,雖有燈芯,卻無燈油,雖有火光,卻不搖晃,仿若憑空燃燒。

  一個青年正在入坐,就在這時,一盞燈突「噗」一聲發生變故,這燈本來不亮,燈焰幽幽,周圍還有點暗,顯得有點森人,這時猛烈搖擺,在青年望過去,卻愕然發現,「啪」一聲熄滅了。

  「沈誠出事了,誰殺了他?」青年站了起來,臉色一沉:「臨化縣方圓百里都已無大妖,沈誠更會著傀儡術,只要不是惹到官府,能有什麼危險?」

  「就算惹到官府,道錄司的文件,也能給予一定庇護,雖他本人不是正式成員,但沿途郡縣都會給點面子。」

  「為什麼,現在卻會身死?」才想著,一隻信鴿飛了進來,也不等取,就落下了一封信。

  「看來今天不能靜心了。」青年嘆了一聲,拆開信時,開始漫不經心,看時字跡忙站起身來,小心展開細讀。

  讀完,青年沉吟,許久才說著:「既是師尊的命令,我自然前去,可是小師弟,師尊又收了弟子?」

  想到這裡,臉不由蒙上了陰影:「難道師尊發覺了什麼?」

  「不管怎麼樣,先殺了壞了我事的狐狸。」

  彭公墩

  「師父?是出了什麼事麼?」剛剛拜了師父,鄭應慈才站起來,發現新任師父突然之間臉色鐵青,不復雲淡風輕,心下不解,小心翼翼的問。

  他已知師父是尹觀派的掌教劉諶,尹觀派是有名的大道派,歷代受朝廷敕封,眼前這位,更是掛職觀文殿大學士。

  觀文殿大學士是五品銜,關鍵不是品級,是可以參與中樞,鄭應慈得知身份,本是慶幸不已,覺得自己走了大運,可現在忽然升起了一絲不安來。

  難道,自己的選擇是錯?

  不,不可能是錯,有這樣機緣可拜師,誰會放棄?鄭應慈這念頭才浮起,就被按了下去。

  劉諶心中煩躁,可剛剛收的弟子,很合他的心意,未來更有大用,耐心就自然多了一些。

  「是出了變故。」劉諶望著湖面:「為師的一個大敵,難得有著劫數降臨,要換了命數重生,我想趁機會殺掉它,並且還成功在它身上留了烙印,每次改換命數,就有數年虛弱,諒想它逃不了,不想在剛才,突然之間烙印盡消,再也無法尋到。」

  見鄭應慈聽了面露不解,又說:「此賊逃到蟠龍湖,龍宮就開啟,或是沖掉了我的烙印,可嘆。」

  「不過,大賊不能殺,小賊也可。」

  鄭應慈會立刻拜師,是知道這道人是個高人,事實也證明賭對了,拜了一個大佬,可是說的大賊與小賊,讓鄭應慈猜不出是誰。

  難道小賊所指的是蘇子籍?

  鄭應慈想到這裡,立刻眼睛一亮,等著聽師父計畫,師父就算殺人,也要講究個規矩,不能讓人抓不到把柄,那自己就可配合了。

  但劉諶接下來的話,讓鄭應慈心中期待破滅。

  「切記,我們人族糾紛矛盾,道人不可隨意干涉。」老道看了一眼,彷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告誡的說著:「對妖卻不可寬宏,我尹觀派,之所以受朝廷信任,就是堅定這立場不移。」

  鄭應慈一噎。

  見鄭應慈沒了話,劉諶嘆了口氣。

  「大賊涉及朝局,不是你現在能涉及,小賊你可以知道一二。」

  「須知這天下,不僅有著人類,還有著妖族。」

  「隱藏在偏僻處不害人還罷了,還有著一些妖怪喜歡住在人群中,借人氣來遮掩著妖氣。」

  「剛才龍宮開啟,我已查了畫舫,卻有著妖氣。」

  「這就是人氣破裂後留下的痕跡,我已傳信給你的師兄曹易顏,讓他迅速處理。」劉諶面帶殺機:「本來青丘安分,我也不想豎敵太多,不想竟然有狐狸,敢煽風點火,實是可殺。」

  「這還罷了,更可恨的是儒妖,這種妖學四書五經,穿儒服,甚至考取功名當官,為害最烈,以後你發覺了,就得見一個殺一個。」

  「是,師父。」鄭應慈連忙應著,劉諶這才算是順了氣。

  二人說話時,一道白光直接墜落到面前,是一隻信鴿,劉諶只看了信鴿一眼,信鴿一張紙無風自燃,就發出一個男子聲音:「請師父放心,弟子這就動身,必給師父一個交代。」

  「你師兄已接到命令,此事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事一樁。」一揮袖,劉諶不以為意地說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35 AM

第五十四章 抄家

  臨化縣·胡府

  四月,春色已濃,縣城中,行人腳步匆匆,人流稠密,能看到南北各地的商旅,集市上遍佈著四方貨物,種類繁盛。

  大魏對女子約束甚少,大鄭雖嚴了點,尚有餘風,此時節,良家女成群結隊的相攜出遊,行動不避,而胡家父子相反,由鄉下農莊回城,讓車伕安頓牛,自往內院而去。

  「你最近勤奮讀書,很好,這次你沒能去府試,不必放在心上。」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錢能通神,胡家光是田產,供你一個,就綽綽有餘,只要你用心,明師肯定不缺。」

  「孩兒記住了,之前是孩兒想左了,這段時間慢慢想通了。」

  父子剛剛從城外農莊回來,看著大片農田,原本因無緣去參加府試的胡家大郎也跟著心情舒暢起來。

  就是附近有人考取了童生,可以去府城考秀才又如何?

  秀才舉人可不比童生,難度拔高了數倍不止,就算有人運氣好能過一次,還能次次都運氣好?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對科舉並不上心的胡家大郎,在堂妹跟二嬸回到臨化縣,就忽然有了競爭之心。

  那一家子氣派,明明是孤兒寡母,就因是官宦,比大房強出數倍!

  還有堂妹,官宦千金,氣質、容貌、舉止,真是天仙!

  若是未來的娘子,能有堂妹一半,他做夢都能笑醒了,跟堂妹一比,幾個出身富農的表妹,簡直就成了地裡的污泥。

  可這樣的官宦千金,哪是一個普通讀書人能娶到手?正爹爹所說,以後想結一門好姻親,起碼要考取舉人才成。

  對堂妹的過度在意,每每意識到,都會讓胡家大郎感到一絲羞恥,不敢往深了去想。

  倒是胡大爺,對此不太介意,或者說,相信自己兒子。

  他對弟媳孤兒寡母擁有的財富跟人脈垂涎不已,但又畏懼於弟媳娘家勢力,只能委婉提點兒子:「對了,你堂妹與你是至親,你叔母也是長輩,不比我這樣需要避嫌的大伯,起碼兄妹之間,沒那麼多事。」

  「再說,你畢竟是男丁,你二叔只留下你堂妹一條血脈,無有子嗣,將來你堂妹嫁人,你總要挑起為她依仗的擔子!」

  就差明說,你多跟她們走動走動,將來好接手那筆絕戶財,以及叔母娘家的人脈了。

  因著胡大爺還沒有目光短淺到只盯著財產,所以才這樣提點,盼望兒子能走當年弟弟的路,改換門庭。

  按他蠢婆娘的想法,只想著吞下絕戶財,那完全不用多花心思,侄女出嫁,弟媳一死,財產還不是歸了自己?

  這可不是胡大爺願意看到。

  再有財,不到舉人,就只是地主,只有家中有人中舉,方能稱一句鄉紳,若有人為官,就是官宦人家了,這區別可大了去。

  官場上的人脈十分珍貴,千金難買,得了人脈,推舉了出身,才是人財盡得。

  胡大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這正中下懷,有了父親叮囑,娘再說什麼,也好搪塞,應著:「孩兒記住了。」

  二人說話間,就已定下了徐徐圖之的計策。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小廝,見父子在說話,就遠遠叫:「老爺,有客來訪!」

  胡大爺不禁一怔,這時哪來的客,天都快黑了,走來口中說:「是誰?」

  說著,人已向客廳去了。

  客廳處,已經點了蠟燭上了茶,曹易顏的神色,在明亮的燈光下,顯的沉鬱,卻是在想心思。

  「何人壞了我的計畫?」

  沈誠雖不是自己弟子,只是收攏的心腹,但的確是委以重任,寄予希望。

  臨化縣挨著蟠龍河,附近有殘餘的龍脈,雖龍脈已衰,但操作得當,可以獲得大益!

  曹易顏不是為了自己才絞殺前朝餘孽,而是奉了上意。

  本來大鄭也不是容納不了前朝餘孽,問題是大魏國祚484年,遠超300年,聲威也沉甸甸,不少人還心念前朝。

  有這土壤,就有禍亂的基礎,所以不得不一一清理。

  但為了免除青史上的惡名,以及你作初一,我作十五,這種清算不波及普通前朝餘孽,而是尚有餘蔭的人。

  曹易顏對沈誠的工作,有很大期望。

  現在得知,沈誠突被殺?

  要知道,為拔高沈誠修為,讓其作臨化縣附近「活陣眼」,可是投入頗多。

  越想越怒,伴隨肉疼,曹易顏表情有點猙獰,念了數遍,才將暴怒壓下,隨後排出了銅錢。

  銅錢不落,在半空中旋轉,幾息才啪落在了桌上。

  曹易顏看,冷笑出聲:「好大膽!」

  這卦象,直指向狐!

  不用再細算,沈誠作活陣眼,無法離開臨化縣,殺死沈誠,與臨化縣的胡家脫離不了關係。

  結合龍宮變故,這胡家簡直是膽大包天!

  才想著,門開了,胡大爺帶著兒子過來,說著:「這、這位道長到訪,胡某真是蓬蓽生輝啊,不知您……」

  正要詢問來意,曹易顏已冷冷問:「胡英光?」

  「正、正是。」胡英光心下覺得有些不對,這道長,看起來可不是訪客,難道是來尋仇?

  可胡家不過是尋常大戶,普通地主,有些店舖農田也不太多,哪裡就能惹來仇敵了?

  除非……難道是二弟方面來的?

  本就不蠢,胡英光此時已想明白了關係,正要再說話,看到曹易顏探手入懷,取出了差票。

  「你聽著,巡檢司差票,大盜劉七供稱,曾在你家隱藏,你敢窩藏江洋大盜,巡檢大怒,既令即鎖拿候審。」

  這一擊,雷霆之怒,胡英光頓時嚇懵了,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冤枉,小民冤枉啊!」

  這跪下一求饒,原形頓時畢露,曹易顏冷哼一聲,沉聲:「果有著一股狐騷味——有冤枉,到大堂上申訴。」

  「來人,統統拿下!」就算是曹易顏,也不能輕易捕人殺人,但現在證據確定,雖面前的這些人是人,可已與胡家結緣,享受了好處,在他看來,已屬於狐族附庸。

  也許沈誠沒有被殺前,他可能只當看不到,但此時沈誠被殺,大事崩了一角,胸中惡氣難消,這些主人、僕人,男丁、女眷、幼童,都是孽障!

  隨著一聲呼喊,五個真正的巡檢司官差撲入,手持拷鏈鐵尺,整個宅地裡的人尖叫起來。

  「現在想逃,晚了,我在這裡,能逃哪裡去?」曹易顏根本不看這些人,目光盯在一處,冷冷的說著,身形一閃,消失在這連著的胡家兩府之中。

  「轟」一聲,驚雷響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36 AM

第五十五章 反噬

  胡家·二房

  胡三姨支起了窗,望了望天空,黃昏的餘光透過雲彩,顯得很有意境,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中鬱鬱。

  轉身過來問:「夕顏現在在哪?」

  「夫人,小姐回來,就回了房,說是想休息會。」

  「叫她過來。」胡三姨吩咐。

  隨身的丫鬟是人,她立刻應著,轉身出了去,胡三姨眯起眼掠過了房內,還是心神不寧。

  什麼事?胡家大房,那是點破事,大凡寄宿的胡家,雖施給恩惠,但人心不足,按照胡家記載,十個有七八個,最後都不怎麼樣好。

  久久,胡家也有一套方法。

  施恩而不親近,寄居而有自產。

  不是胡家的事,那是什麼事?胡家打點很不錯,就算有麻煩也會有關係告之。

  才想著,胡夕顏過來了,她未語先笑:「母親,您有事找我?」

  在外人面前,她一向這樣稱呼。

  胡三姨回看去,見著她來了,目光一掃,神色有點複雜。

  胡家女人,容貌都不差,差的是那種難以說明的氣質和韻味,胡夕顏就有這種嫵媚和冷清結合的韻味,雖尚要打磨,卻已經初見風華。

  胡三姨揮手讓丫鬟出去,問:「夕顏,這次去蟠龍湖,可有收穫?」

  「正要向三姨稟告。」胡夕顏說著:「蟠龍湖出了大事,龍宮似乎重啟了。」

  說著,把過程一一論述下,又問:「聽族裡史記,龍君似乎就是妖皇?現在龍宮開啟,我族怎麼應對?」

  胡三姨聽了,心神搖晃,難怪自己心神不寧,是出了這大事,蹙眉:「我族原本也不記史,自大魏世祖後才記史。」

  「的確,蟠龍湖的龍君,就是妖皇,當年萬妖齊聚拜妖皇,只是這妖皇僅僅只當了十年,就失蹤了,連我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

  「這次龍宮重啟,整個天下都可能發生變化,畢竟哪怕再短暫,這還是妖族之共主的遺宮。」

  「不過聽你所說,就算龍宮重啟,龍君已經不在,龍女雖是龍君血脈,可一就是太年幼,二就是當年班底基本散去,無人扶持,三她畢竟是龍女而不是龍子。」

  「能在蟠龍湖站穩根基就不錯了。」她說到這裡就嘆了口氣,收拾心情:「我們準備一份禮奉過去就是了。」

  胡夕顏連連頜首,雖她是女子,可也不可能站在一個姬君的立場上,這無關性別,是滔滔大勢,送份禮就可以了,人不能去。

  才想說話,突臉色一變,手捏住紫檀木鈿:「不好!」

  給她一說破,胡三姨頓時變色,仔細一體會,就說:「是道錄司的法禁之力,已經到了宅前,矇蔽了我們的靈覺。」

  「快,喊上胡星竹,快走!」

  三人連一件衣服都來不及拿,才一彙集,就轉身離去。

  只過了片刻,「轟」一聲,內院的門砸開,一行人衝了進去,其中一個老公門目光一掃,看見了三女,頓時一呆,這幾個女人,這樣美,實在讓見多識廣的他們都目眩神搖。

  這老公門姓譚,畢竟年紀大了,很快醒過來:「你就是胡氏,你們勾結大盜,奉巡檢之命,鎖拿到案候審……」

  「別說了……」曹易顏入眼一掃,微微蹙眉,袖子一掃,只聽「轟」一聲,對面楚楚可憐的三人直接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了三張燃燒的紙人。

  幾個公差,見著都僵住了。

  「蠢貨,這些都是妖精,妖精。」曹易顏呵斥,心中卻驚疑,道錄司專門負責妖鬼之事,自是有一套程序。

  首先就是矇蔽妖鬼的靈覺,再一舉殲滅。

  可這幾隻狐狸,看起來道行並不深,卻能提前感知,這實在使人震驚。

  「想跑?」曹易顏冷笑,凝望著窗外天空,不知何時又陰了天,這正是天時,而且這房間內,多的是狐狸留下的氣機,倒也不必多事,臉上毫無表情取出了一張符咒。

  巡檢司的老公門一看,似乎還有著官印,不敢多看,連忙問著:「大人,你要行法?要不要我給您搭法台?」

  「我從在法台上行法,誅殺妖鬼,哪有時間弄這個玄虛?」

  說著手一晃,符咒無火自燃,火苗先一紅,接著,只聽「轟」一聲,遠處一聲炸雷,整個房間簌簌發抖。

  眾人嚇的目瞪口呆,良久,才有著老公門奉承:「道……道長法力通天,呼風喚雨,實是讓卑職……」

  話到這裡,突啞了,諸人都瞠目看見,曹易顏不知什麼時臉色突漲的通紅,又瞬間變的鐵青。

  「轟」滾雷靠近,一道明閃將院子照得一片慘白,院中的樹木在電光中瑟瑟發抖,驚得曹易顏渾身激凌一顫!

  「好個妖孽,竟然能反噬於我!」曹易顏牙關緊咬,死盯著雲層,情急之間,撕下了腰上的玉珮,就丟了上去。

  才丟了上去,「轟」一聲雷,一道雷光又落下,老公門又覺得自己應該瞎了眼,因為在電光火舌之間,竟然看見玉珮帶著龍紋。

  「轟」玉珮炸開,曹易顏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幾乎同時,躲在屋簷下的一個公差,似乎被雷殃及,一聲不響倒了下去。

  「大人。」左右的人立刻扶上去,按放在椅上,又有人檢查倒下的人,大驚:「譚頭,蔡二哥被雷擊死了!」

  遠遠的又有人喊著:「不好了,著火了,著火了。」

  老公門仔細一看,似乎是雷擊,這胡宅著火了,這都是什麼事?

  「我不要緊。」就這一會,曹易顏回轉過來,仰視下黑沉沉的天穹,再不猶豫,厲聲命令:「給我備馬,你立刻奉我的命令,叫起巡檢司的人,隨我追捕!」

  「大人,這調令必須是縣令大人……」

  「啪」曹易顏在懷中取出一枝令符,這是銅鑄,上面刻著「都督府令」四個大字,顯示著它的權力。

  「是!」譚公門是老公門了,深刻知道什麼時應該幹什麼活,只看了一眼,就大聲應著。

  「至於殉職的蔡二哥,你放心,不但縣裡有撫卹,還有別的重賞!」

  「是!」所有的公差聲音都大點了,曹易顏不再說話,強壓著噁心,起身就走,神色卻一片鐵青。

  可惡,這幾隻狐狸怎麼回事?

  不但能破開屏障,連雷法都能反噬,逼的自己,拼著犧牲了龍佩才能避過,就算這樣,自己也受了內傷,還是傷及法源!

  這任務是師尊下達,難道是師尊,疑了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37 AM

第五十六章 狐疑

  「著火了,快救火啊!」

  由於入夜又下著小雨,臨化縣街上沒有幾個人了,家家戶戶都點了燈,享受著家人的溫暖,這時在街道和胡同裡,更夫敲著銅鑼或梆子高喊著,周圍人家紛紛出門,就看見胡宅著火了。

  這相連兩個府邸起火,可不是小事,這種住宅連著街巷,一旦宅子起火,不及時救的話,下一個被燒的可能就是自己家了。

  在發現胡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起了大火,周圍百姓都快瘋了,忙提水滅火。

  可讓不能理解的是,這次胡家著火,與想像中的不一樣。

  「這火,好生奇怪!」

  「快看,它們彷彿長著,只燒胡府?」

  最初無法滅火,周圍鄰居都心生絕望,可隨著這火一直保持著原樣,哪怕起了大風,都不曾蔓延到別家房屋,更有著一群官差把胡家的人押去衙門,這些人看著這火的眼神,頓時就不對了。

  「難道這是……天火?」

  難道是胡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引得老天降下天火?

  若非這樣,為何這火這樣大,又有風,卻不向兩側蔓延?而且水澆不滅?

  這樣的說話一流傳開,救火者沒了,可圍觀者頗多,都站在遠處望著大火染紅了整片天,心情複雜。

  「開城!」而在城門處,本來關了就不再重啟的城門開啟,二十餘騎集齊上馬,一陣急驟的馬蹄聲衝出了城門。

  「它們逃不了。」

  「就算是使了密法,避過了雷法,也討不了好。」曹易顏目光直盯著一處,感受到了氣息在迅速逃串,不管不顧雨水漸大,命令直追。

  「聽著,妖孽已負傷,我又以氣機鎖著,誰能擒殺,賞銀百兩,官升一級!」曹易顏厲聲命令,只是說罷,嗓子一甜,知道咯了血,不敢吐,硬是嚥了,心中卻一沉。

  這傷比自己想像的要重。

  而幾乎同時,三隻狐狸正在疾馳,這三隻狐狸模樣都有些淒慘,皮毛被焚得黑一塊灰一塊,不過這時是生死關頭,都死撐著快速奔逃。

  「趁著夜色,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要停,快!」見有只小狐狸累得癱在地上,大狐狸立刻急切催促。

  見她真的累得不成了,想要起身又軟了下去,只能咬咬牙,將它叼在嘴裡,再次朝著遠方逃去。

  「三姨,你這樣是逃不遠。」一隻狐狸開口說話,她回首望了一眼,雖狐狸臉,還是能看出她的不安和凝重。

  「我能感覺到,敵人主要盯的是自己。」說到這裡,狐狸有些苦澀,在畫舫上,自己莫名其妙中了一記,這次又被莫名其妙盯上。

  這一記雷法,也主要打在自己身上,要不是紫檀木鈿護身,自己只怕當場就會香消玉隕,就算這樣,百年道行一日盡消,不知道什麼時才能恢復。

  這就是接了紫檀木鈿而來的劫數?

  狐狸感覺到了嘴中一股甜腥,知道其實自己傷的最重,說:「我們分開逃,你和小竹就會無事。」

  「那你呢?」大狐狸問著。

  「我得了紫檀木鈿,最擅靈覺,能心血來潮,不會有事。」事實上,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在蟠龍湖。

  「那好,等避過這劫,我必要討個說法,正當我們青丘是軟柿子?」大狐狸咬牙切齒說著。

  三狐分成兩路,撲入了煙雨中。

  稍過片刻,馬蹄聲奔馳而至,這時馬隊上人人都滿是泥,曹易顏突然之間,命令著停止,馬隊也如斯響應。

  「曹大人,怎麼了?」有軍將問著。

  「妖孽狡猾,又分路了——你們追這條路,有這符咒,能盯著跟上去。」曹易顏這時,臉色不是鐵青,不是嫣紅,而是蒼白,他掃了眼:「我去這路。」

  軍將本不是曹易顏的部下,誰願意在雨夜奔馳,一不小心摔了就死路一條,這時也不多問,立刻應了。

  兵分二路,轉眼一隊遠去,曹易顏收回目光,只覺得頭一暈眩。

  能使自己傷這樣重,這狐狸必有奇異。

  現在,支撐曹易顏的,已經不是師命,而是這個。

  「駕!」接著,馬就向著又一條路而奔去。

  蟠龍湖·小船

  昨夜連綿有雨,一時移船靠岸,天色籠罩在陰沉的天穹下,本來清清的湖水,也變的有點渾黃。

  而小船上點起一盞西瓜燈,船家忙著殺魚煮飯。

  船艙裡傳出了朗讀聲。

  「棋之大要,當立根源。根源之意,以蒂生為先。。」

  「凡爭地校利而年均四等者,應化方彼我所獲多少,若我權有宜,雖少必取。彼得相匹,雖大可遺。」

  「……寧我薄人,無人薄我,此先行之謂也」

  一章讀完,蘇子籍露出了極疲倦的神色,葉不悔睜開了眼,連忙給他端上了茶:「喝茶,你喝茶。」

  「你這丫頭,懂了多少?」蘇子籍見她前倨後恭,不由失笑。

  「聽你朗讀,總覺得懂了不少,不過,已經到了府城,租這船是不是浪費了?」葉不悔說,目光在蘇子籍的臉上掃來掃去,心裡狐疑,難不成他在龍宮裡還混了別的好處?

  為什麼自己研究,就總有疑難,一聽他朗讀,就茅塞頓開?

  就算這樣,她還是不忘記節省小錢錢。

  「摳熊!」蘇子籍暗暗鄙視,沒有好聲氣說:「懂了不少就好,至於租金,你不必擔心,這時是府試,八縣童生彙集,去租旅店,也未必便宜多少。」

  心裡暗想,原來朗讀給別人,也能強制增長一點經驗,要不是這個技能實在嚇人,怕在旅店給別人聽見查覺,我怎麼會繼續租船?

  想著,蘇子籍目光垂下,就見這半片紫檀木鈿虛影:「蟠龍心法1級(999/1000)」

  「為什麼,我這幾天,拚命讀譜,一章一點經驗,讀完全本一遍可得十幾點,但到了999,就差1點無法突破,任憑再讀也是無用。」

  「難道,真的是必須收集妖性,匯成蛟性才可?」

  「可我是人,這妖性怎麼收集?」

  「蘇子籍,在水府龍君的事,你還記得麼?」就在這時,葉不悔見別人不在,悄聲問著。

  她醒來就得知畫舫遭了火,又遇了風,死了不少人,心裡很是不安,可現在看著蘇子籍捧著書卷安靜朗讀的模樣,讓葉不悔忍不住懷疑起自己之前只是做了一場夢。

  她也不想讓人覺得沉不住氣,只是熬了兩天,她終於熬不住了,必須問個明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37 AM

第五十七章 奔狐

  被葉不悔眼巴巴看,蘇子籍也不好逗她,遂將書卷倒扣在桌上,說:「龍宮的事,當然記得。」

  葉不悔眼一亮:「真的?」

  「嗯,真的。」蘇子籍笑了:「你贏的那局,還有我一份功勞,怎麼能忘?」

  葉不悔怔住,隨後就笑起來:「這是,不是有你幫忙,我大概也會做一場被魚怪吞食的噩夢。」

  她醒來,就算是棋手態度惡劣,還是試探了下,發現他們都只是做個噩夢。

  「不僅僅是惡夢。」蘇子籍對自己人,從不故意掩蓋,製造出誤會,他的笑容變淡了:「你想問的是,畫舫上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吧?」

  「我可以告訴你,絕對是真。」蘇子籍帶著一絲微笑,平平淡淡述說:「那些比賽失敗了,逃出大殿的,都被逆風奪去了一切。」

  「壽命、氣數、前途、親朋好友,子孫後代,全部沒有了。」

  「所以,他們對我們的態度才這樣惡劣,因為他們本能知道,他們什麼沒有了,而我們還活著,甚至奪了他們原本的造化。」

  「鄭應慈、張墨東是唯二倖存的人,我試探下,也應該失去記憶,但是就別以為他們會對我們有好感。」

  「有時,奪人機緣,殺人父母。」蘇子籍下船前,與鄭應慈交談過,當時其實就感覺到他一絲怨氣,當時沒有細想,可回來一想——自己是重生過,要是沒有重生,龍宮開啟,誰最有把握解開棋局?

  是鄭應慈。

  因此可以說,自己奪了鄭應慈的機緣,但是人在世界上,誰不爭,誰不奪?

  蘇子籍也只是提高了警惕,但並不想挑破這個,只是說:「所以你要小心點,許多時,仇恨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結下。」

  葉不悔有許多壞毛病,但能聽得進信任之人的話,是極大優點,她連連點首,又問:「剛才接了通知,說棋賽還要重比一次,又是什麼原因?」

  「太多人死了,死無對證,棋賽還得比一場,才算清清白白,再說,就我們幾個活下來,總得查個明白。」蘇子籍帶著笑,下意識撫著書卷:「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看你一個人很無聊,我發發好心,陪你下一局,不過只有一局。」

  「一局就一局!」知道蘇子籍大多數時間要溫習功課,就算是一局,葉不悔也不嫌棄。

  二人對弈了一局。

  蘇子籍雖對棋藝沒有多少研究,可在水府裡,能通過學習蟠龍秘法來教葉不悔,這已被動加了技能。

  「圍棋4級,3258/4000」

  葉不悔有了靈機,天賦更提高,水平精益求精,面對蘇子籍更是大殺特殺,每當這個時間,她都笑的開顏,一副撿到了金子一樣的表情。

  「殺殺殺,我又贏了。」

  「你贏了。」蘇子籍丟下手裡棋:「沒想到你進步這樣大,這次棋賽,想必你一定能奪魁。」

  「上京城也有機會贏。」

  「我不及你有天賦。」葉不悔望著棋局,興奮過後,收拾著說:「你才下多少時間,如果你參加棋賽,十年有希望封聖。」

  話說這樣說,可她心裡酸溜溜,為什麼蘇子籍學什麼都會,難怪父親這樣看重他,女人就真不如男人麼?

  蘇子籍看她的神態,啞然失笑:「術業有專攻,棋藝入門容易,可越往後越難,我沒有心思在這方面精益求精。」

  「棋聖的希望,就全靠你了。」

  這可不是推辭,是真心話。

  蟠龍秘法很奇特,奧秘隱含在棋道中,要是棋手,看不到奧秘,要是修者,又不會棋道而入不了門。

  但給蘇子籍強行消化,不僅僅蟠龍秘法奧秘獲得,就連套的棋譜也隨之領悟,這等於國手相授,所以才一夜之間,成就4級。

  說實際,大概和比賽前的葉不悔一個等級稍遜的程度。

  但這種不能長久,要長久,投入的精力,自身天賦以及對棋藝熱愛,都是影響因素,這些葉不悔有,蘇子籍則沒有。

  四書五經,可以考取功名,蟠龍秘法,隱含著超越的希望。

  這兩個都會下功夫,而棋藝能給什麼?頂天就是九品棋待詔、八品棋聖,考個舉人,都可以當到七品!

  葉不悔聽出了他的誠懇,哪怕知道蘇子籍可能是安慰自己,心下仍暖暖的。

  「你怕我懈怠了?」她俏生生瞪他一眼:「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是,是!不悔比我厲害!」蘇子籍點頭附和。

  「那,再下一局?」葉不悔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試探說。

  剛才一局,蘇子籍已經被殺的不要不要,立刻搖頭拒絕:「不行,說好了就這一局!」

  見葉不悔的眉已豎起來了,蘇子籍忙回去,拿起書卷,衝著她晃了晃:「我回房間看書!」

  現在船艙,算是公共區域,有棋盤,風景也好,可以憑窗遠望,但眼下為了躲這個小棋痴,蘇子籍決定還是回自己房間看,雖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戶,但至少安靜一些。

  葉不悔看到蘇子籍手裡的書,又恍然記起蘇子籍的府試,不好意思再追著對方一起下棋了。

  蘇子籍回到自己房間後,鬆了口氣。

  「在這船上看書,瀏覽春水,別有一番意思。」推開窗看著,但見湖岸柳色裊裊如煙,水禽盤旋掠水覓食,天光水色一片,蘇子籍輕聲說著。

  「咦,這是什麼?」正要關窗坐到書桌前讀書,蘇子籍一怔,就見望著湖面上,有一道白影快速飛來。

  待蘇子籍揉揉眼睛再看時,白影已消失不見。

  「不是鬼影,倒似動物。」

  「不過什麼動物能踏水而行,莫非是妖怪?」

  蘇子籍心裡想著,隨手關上窗戶,回到桌前,就在這時,窗傳來了啪啪啪敲窗聲,還聽到了一陣小小嗚咽聲。

  聲音清清柔柔的,明顯能聽出不是人聲。

  「狐狸?」蘇子籍目光落在窗,正與一隻小小、神情看上去十分可憐的白狐對上了眼,它趴在窗戶上,正楸楸哀叫望著,臉上帶著人類一樣的哀求之意。

  仔細看,它模樣有些淒慘,本來一身上等油滑的白皮,現在皮毛黑一塊灰一塊,不知道被誰燒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07:38 AM

第五十八章 驅逐

  蘇子籍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過去,伸手頂了頂它的小爪。

  「你想進來?」

  「……唧!」小狐狸拱拱手。

  蘇子籍想了下:「那就進來吧。」

  下一刻,白影就竄了進去。

  「你受傷了?」看著跳進來的白狐一身的傷,背部有一塊被天火燒過痕跡,皮肉翻著,有焦味瀰漫,蘇子籍蹙眉,「我去借一些東西給你包紮。」

  「……唧!」剛走出一步,就被叼住衣擺,它雙水盈盈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贊同。

  「不用我去的意思?」蘇子籍試探著問。

  「唧!」它輕輕叫了一聲。

  「那我給你拿一些清水跟食物,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關於你的事,你可以暫時留在我的房間裡。」擼了一下狐狸頭,蘇子籍感覺和擼貓沒有區別,溫言說著。

  這次小狐狸沒有阻攔了。

  蘇子籍腳步輕快出去,回來時,手上已多了一碗熱水,加二個肉餅。

  「小傢伙?」回到了船艙房間,卻沒有狐狸,蘇子籍試探性喊著。

  床下一動,一個小腦袋冒了出來,在蠟燭光下,不看它的傷痕,單看它的狐狸臉,這是一張很漂亮狐狸臉。

  蘇子籍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走了,還好沒有,外面可是有很多壞人,來,這些是你的,這些是我的。」

  蘇子籍笑著將一個肉餅掰碎用油紙包著,放在了地上,又將熱水放到一側,示意小狐狸去吃。

  小狐狸低頭看看,又看看他,點頭道謝,只喝了一些水。

  蘇子籍喜歡小傢伙的靈性,懷疑這是成了精的狐狸。

  「是這樣的話,倒不好管太多,只需先收留它就好。」

  「被發現,就說是我的寵物,也無人說不可帶著狐狸在身邊。」就在蘇子籍笑眯眯看著狐狸喝水時,離著府城不遠,曹易顏翻身下馬。

  才下馬,馬已嘶叫一聲,跪跌在地,口冒白沫,顯已經不行了。

  同樣是湖岸垂柳,水禽拍翅追逐,曹易顏卻半點欣賞精神也沒有,趔趄著步沿岸走了幾步,越是頭眩,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鬱血。

  吐了這口血,稍清醒過來,才發覺身在蟠龍湖北岸,其實已經算是府城了,四周已黑,曹易顏臉色頗是難看。

  「留在狐狸身上的氣息,一下消失了。」

  「好狡猾的狐狸!竟分兵而逃,真以為這樣能逃脫追捕,我必會將你們一個個斬草除根!」

  曹易顏恨極,自然一個都不想放過,可惜逃出來的狐狸實在狡猾,不僅分兵而逃,還有一隻小狐狸故意拖住了他的腳步。

  上次距離不到半里,能利用雷法對妖怪轟擊,結果趕到雷火痕跡之地,發現再次讓它逃脫了。

  這讓曹易顏更火大,本就心中憋著一股惡氣,此時更誓要將它挫骨揚灰。

  「前方就是府城,莫非這孽障是借助人氣來遮掩妖氣?」

  「可是,就算有人氣來掩蓋,也不可能一下子消除我的雷法烙印。」

  「唯一的可能,就是它身上隱藏著法寶。」

  已知道胡家是借人氣躲過了煉丹士的追殺,曹易顏自然不想讓它們繼續逍遙,雖然不敢肯定別的狐族是不是也逃進府城,但最後迷惑了追蹤術的小狐狸,定是進了府城。

  只要抓住這個,順藤摸瓜,不信別的狐狸能逃!

  想著,就想施法。

  「哎喲!這不是曹真人麼?」

  前面突傳來一個女人的聲氣,打斷了術法,曹易顏看去,臉微沉,卻笑著:「原來是錢媽媽,你怎麼在這裡,滿春樓生意不做了?」

  錢芸扭著腰肢滿臉諛笑,說:「真人久久不來,我還以為把我們的滿春樓給忘了,我在這裡開了下分店,看你這模樣有點不好,是不是醉了酒,到我分店裡歇歇,明天再進城!」

  別看錢芸滿臉諛笑,實際上是灰衣衛在府城的重要據點的主持人,曹易顏此刻一點話也不想多說,遂說:「不用了,我以後有空再來拜訪!」

  「曹真人,我勸你還是聽從了,在城外熄一夜!」這時,有人站出來說著。

  曹易顏只一看,眉就一皺。

  問話的不是普通人,要是蘇子籍在場,必會認得這個身材中等的年輕人,就是上次中童生時解圍的那個,此時拿著摺扇,笑吟吟很是可親,但身上隱隱帶著煞氣,雖隔得遠,可這氣息隱瞞不了,必是官場中人,還是令煉丹士忌憚的貴人。

  再加上府城隱隱氣機,曹易顏收起了輕慢之心,提聲:「我是霧山觀曹易顏,在道錄司也曾掛名,領沖和殿左碧虛郎(正八品),追殺一個妖怪至此,還請速速讓開路。」

  「曹真人。」

  這時又一個中年人過來,打量:「你剛才可是打算直接用術法入城?還想用術法搜捕?」

  「我姑且不管你這樣辦,是不是驚動府城龍氣,單是府城百姓眾多,你這樣打打殺殺,誤傷了人,可是不小的罪過。」

  剛才年輕人就已讓曹易顏心中警惕,這中年人一出現,以曹易顏的靈覺,也只能隱約感受到,心下一沉。

  「我殺的是妖,並不是人,剛才是我追妖急了些,並不是有意冒犯,還請這位大人看在城中百姓安危上,讓我斬殺了妖怪。」

  「畢竟我們雖不是同一衙門,但都是為了大鄭,可所謂同殿為臣。」

  「曹真人,你是道官,我是命官,這起點就不一樣。」年輕人笑吟吟,卻是絲毫不讓:「現在府城一切事,都以科舉為先,這是為朝廷擇取賢才棟樑,不許任何人打攪。」

  「而且我們奉旨行事,事關重大,更由不得你搗亂,你且離開吧,否則,就不要怪我們不念情分了。」

  「罷罷罷,我離開就是!」曹易顏心一悸,恨恨說著,轉身離開。

  倒不是怕了這幾人,而是不想與朝廷為敵。

  「呵,這些道官,個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手上都不乾淨,要不是想借刀殺人,由這些道官剪除前朝宗室,哪由這人放肆?」

  望著遠去的身影,年輕人看著曹易顏遠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侯爺說的是,更不能干預了我們尋找太子血脈的大事。」中年人接手說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18 11:11 AM

第五十九章 尖尖的狐牙

  船停在了府城城門不遠,一刻時間就可入城,大鄭立國,經知府陳於成修葺,水深丈餘,形成了鎮子,上岸鋪店堂肆櫛比鱗次,很是熱鬧。

  蘇子籍無心上岸消費,這時夜深了,雨打得船艙劈啪響,就取了書繼續讀。

  「雖四書五經已經七級了,但刷幾遍也無妨,積少成多。」蘇子籍對蟠龍心法的999點很是苦惱,刷著四書五經,也有點心不在焉。

  不過不要緊,刷一章還是有強迫性1點經驗,他漫不經心的看著小狐狸。

  小狐狸長得很漂亮,也不肯吃撕碎的食物,必須完整的才吃,兩隻爪子捧著咬,看起來有點斯文。

  「……」蘇子籍看了一眼,不由無語,一開始還矜持的不吃,現在卻連吃了二個肉餅。

  「矯情的狐狸。」幸虧晚飯時,為怕小狐狸夜裡餓,蘇子籍特意多要了一個雞腿,連同著沒動的兩個肉餅,可以充當宵夜了。

  掃了一眼,繼續讀:「次靈璧之逆旅,面垓下之遺墟。嗟魯公之慷慨,聞楚聲而悒於……顧天下以自負,雖身死兮焉如?」

  讀完,很是滿意的看著【經驗+1】一行字在書上飄起來,轉瞬消失,繼續朗讀,沒有注意到小狐狸一呆,耳朵一轉,似乎在傾聽。

  小狐狸為了應約,學過禮,讀過書,對這個並不陌生,只是聽在耳裡,微微一動,似乎就若有所悟。

  「很勤快啊,難怪進步很快,不過,進步太快了吧?」

  「……」蘇子籍讀完一章,這裡油燈容量大,可燃上幾天,蘇子籍雖不至於浪費,可借燈光看書,也會看上一會再睡。

  今日不知道為什麼,才看了一會,就忍不住眼皮打架。

  「既困了,不如明早起來再讀。」蘇子籍連打了三個哈欠,不再強撐,覺得今天功課差不多了,將書放下,一轉眼,突對上了狐狸專注的眼,不由有點發毛,噗一聲吹滅了蠟燭,說著:「休息!」

  船艙陷入了黑暗中,只有雨點劈啪,小狐狸這才安心叭下,只是才伏下沒有多少時間,突又起了身。

  黑暗中,狐眼發著光,只見蘇子籍呼吸中,一道赤色雖極細,但形態如虹,並微帶彩色的氣浮現,並且一閃就消失。

  接著,本放在不遠處的雞腿和肉餅,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小狐狸不由張大了嘴,露出了尖尖的狐牙。

  「這是哪?」蘇子籍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一個殿內,打量下,覺得這裡雖陌生,但看久了也有點眼熟。

  「龍君水府?」

  「可水府只剩殘骸一片,難道我又不知不覺中被捲入了?」

  「不,不是,修飾了下,但修飾很樸素。」

  蘇子籍輕輕咬了一下手指,不疼。

  「看來只是夢。」

  既是夢,就無所謂,蘇子籍見有人進來,也不慌亂,只朝著看去。

  「是你?」進來的人看樣子僅僅七八歲,有點瘦,不過比上次見到的皮包骨好多了,是只龍角羅莉。

  是水府棋局事件中的小龍女,蘇子籍心中驚訝感覺更濃了。

  做夢夢得這樣清晰,還是說,修行人做夢,本就與常人不同?

  自修習了蟠龍秘法後,都是一覺到天亮,再沒做夢,直到此刻,才猜測起這其中的不同。

  小龍女卻衝著一禮,起身期待望著:「老師,您今日是來教我麼?」

  聲音奶聲奶氣很可愛,蘇子籍心中狐疑,這似乎不是夢,但不管是不是夢,她既是小龍女,自己就該履行約定。

  總不能光得到了好處,不去履行職責,話說自己上次只去了一次,就再也沒有去過了,可這實在由不得自己——自己哪知道什麼時能到龍宮?

  「正是。」雖這樣想,可蘇子籍還是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上次給你念了七遍,你可記住了?」

  看著小龍女繃著小臉,表情不是很好,試探著問。

  小龍女皺起小臉,低著腦袋:「我只記住了一點點。」

  似乎怕老師誤會,她又小小聲解釋:「我自己看,根本看不懂,只有老師您背誦過,我才能記住一點點。」

  蘇子籍一個沒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臉,安慰:「這事急不得,你能記住一些,已天賦極好。」

  蟠龍秘法有禁制,本不是普通人修學,哪怕聽著朗讀,只能記得棋譜,卻不能記得其中奧秘,想要參悟,就有著力量排斥。

  只有有了資格,才能參悟,參悟了,才能融和一體。

  小龍女能在第一次朗讀七遍後記得一部分,就是說參悟了一部分,沒想到她的天賦這樣了得。

  轉眼一想,她是龍女,又是龍君的直系血脈,自然最鍥合了。

  當然,強迫性增加經驗(感悟)也是一個大殺器,蘇子籍只能說,採取這教學模式,是因他並無教授經驗,現在這是在摸索階段,這時暗想:「或我這樣教,可行。」

  「那我再給你朗讀七遍。」蘇子籍聲音朗朗,和上次一樣,只是唸著,漸漸淡金色的天穹上,隱有雷聲相隨,而隨之,對面的幼龍,若有所思的樣子,籠罩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才讀完一段,【經驗+1】一行字飄起,蘇子籍不動聲色,繼續朗讀,只是連忙看向去

  「蟠龍心法1級(999/1000)」

  「還是沒有用,加點加不上去,硬是突破不了。」想到這裡,蘇子籍有點失望,但還是打起了精神,唸完,告訴小龍女:「今日功課,就是這些了,你領悟的,多多練習。」

  「老師,我會牢牢記住。」小龍女一副很努力的樣子,只是剛說完,突然傳來咕嚕一聲。

  蘇子籍恍然,低頭去看她摀住的肚子,驚訝的問:「餓了?」

  「嗯,貝女沒有歸來,她說現在祭祀我們的人幾乎沒有了,也就沒有吃得了,我有點餓。」小龍女低聲說著,看上去模樣很可憐。

  「這……」蘇子籍沒想到小龍女會這樣慘,下意識就想到自己臨睡前放在桌上的酒食,心想,自己既睡了,酒食放著也是放著,讓這小龍女吃了,反是好事。

  才一想,就後退一步,桌上突然之間出現了酒食。

  這很熟悉啊,他端起酒壺掂了下,不會錯了,這就是自己房間裡的酒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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