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荊柯守 -【贋太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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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5-26 12:23 PM

第七十五章 三拜

  「出去,我只要結果!」張縣令心情煩躁,他現在都五十歲了,最多還有一任知縣,晉陞是不太可能。

  現在要的就是名聲,最是憂讒畏譏,對舉報人譚安不但不喜,反覺得他帶了麻煩,沒有好聲氣,揮手令著出去:「你先指路去。」

  這時李捕頭已將人集合了,既張縣令發話,自然帶著人直奔葉氏書肆,譚安雖不是巡捕,也跟在隊伍裡,畢竟算是舉報者。

  「你看,前面就是葉氏書肆,門是虛掩著,都不用進去,站在門口,就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了!」

  譚安指著書肆對李捕頭說。

  李捕頭不愧有著辦案經驗,都不用走進去,只在門口看了痕跡,又聞了味道,就臉色凝重下來。

  「這裡果然出事了!」

  這門一看就是被人踹開,這說明剛剛的確出事了,而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對於普通人來說,或不明顯,可對於這種常於警事的人來說,卻是刺鼻極了。

  「圍住這書肆,一個人都不許放出!」李捕頭側耳聽了下,發現裡面還有聲音,就知道裡面的人還沒有走。

  譚安這時湊過來,猶豫著說:「李捕頭,葉不悔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會進去捉人,能不能不要傷害她?」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挺憐香惜玉。」李捕頭看他一眼,嘲諷。

  譚安討好說:「畢竟是熟人。」

  「跟她無關,自然不會拿她怎麼樣,可是不是真的跟她無關,現在還不好說,一會你可不許拖後腿,知道麼?」

  反被呵斥了一頓的譚安,忍下不滿,只能稱是。

  「喊話,讓蘇子籍出來!」李捕頭對一個巡捕說。

  「蘇子籍——你聽著,書肆已被我們包圍,你是清白就立刻出來!我們已經知道裡面死人了,你要是不想被當成殺人凶手的話,就出來自證清白!」

  「蘇子籍——你剛剛才考取了一榜案首,前途廣大,可不要自毀前程!」巡捕嗓門大,能言善辯,一提聲就能傳到裡面去。

  附近的百姓也都被這動靜吸引,這時聽到喊話,都驚訝不已。

  「什麼?葉氏書肆裡死了人?是蘇子籍做的?」

  「這不能吧?蘇子籍可是個好孩子,讀聖賢書的,一個讀書郎怎麼可能殺人?」

  「這誰能說得准,難道官府的人還能冤枉不成?」

  這樣說著,沒幾個人敢真敢湊過來看熱鬧,畢竟是殺人案,巡捕圍樓,一會亂起來,還不知道會不會有衝突。

  書肆內,二人剛剛給葉維翰整理遺容,臉上跟身上的血都擦拭乾淨,又換上了乾淨衣裳。

  葉不悔對殺父仇人曾靜自然深恨,雖她作不出踐踏屍體的事,但自然不會給它修飾體面,蘇子籍把屍體拖到走廊上,卻微微嘆息。

  其實蘇子籍清楚,剛才曾靜是多次手下容情了,特別是最後,本可臨死反噬,見衝上來的是蘇子籍而不是不是葉不悔,就不還手而受死,雖這是因已經死定了,但其中也使他感慨。

  「是認為我是大魏子孫,所以最後就不拖著一起死麼?」

  才想著,葉不悔也還在悲傷,就聽到了外面的巡捕的喊聲。

  她清醒過來,看向少年,眼淚就要掉下來了:「蘇子籍,他們發現了這事,是官府的人!」

  葉不悔匆忙站起,還差點跌倒,被蘇子籍一把扶住。

  她卻顧不上這些,低聲急急地說:「你一會不要承認是你殺了人,我爹被這惡道所殺,我是我爹的女兒,惡道被我所殺這合情合理,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

  「別鬧。」蘇子籍按住她,沉聲說:「以大鄭律法,就算為父復仇殺人,至少會被判流放。」

  「你可知女子被流放會面臨何事?這事是我做的,到時我自會與縣令辯解,我有功名在身,總比你承擔要強!」

  「不成,這事不能擔在你一人身上!」聽著外面喊聲,葉不悔一下臉色蒼白:「如果不是因我,你剛才就能走了,你不會想不到這事結果,你是為了我,為了我爹,才留下來,對不對?」

  蘇子籍沉默了下,這是實情,只有自己一個,的確會少很多麻煩。

  甚至不是為了安慰葉不悔,整理葉叔的屍體,他已可以毀屍滅跡,而不是被人發現,還被衙差圍住了出路。

  但這事也不至於真六神無主了。

  他已讀過鄭朝的律法,此時低聲安慰著葉不悔。

  「我此次府試考取秀才,以鄭朝律法,惡道踢門闖入殺人在前,我反殺,是自衛反擊,就算有罪過,最多剝奪功名。」

  想到這裡,蘇子籍猶豫了一下:「當然,將這惡道打成謀逆,或連革除功名都不必。」

  說著就出去,突衣角被扯住。

  蘇子籍一怔,笑著說:「不悔,別鬧,我自有辦法。」

  葉不悔卻輕輕搖首:「蘇子籍,這次的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你一人承擔,蘇子籍,我們當著我爹的面,就拜天地吧!」

  這話讓蘇子籍一怔,蹙眉想反對,葉不悔已微微笑了:「靈堂成親,古來都有,而且我爹屍骨未寒,你可是答應了,說要娶我!」

  「我們本已訂了親,有長輩允許,有婚契,並不是私定終生。」

  「現在我爹就在這裡,這就是高堂,我們拜了天地,就是夫妻,榮辱與共,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你。」

  蘇子籍與她對視,見葉不悔雖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卻神態堅持,心中暗嘆,這是要和自己生死與共了。

  「既是這樣,那就依你。」蘇子籍臉色沉重,用略帶髮硬的聲音說,他從不矯情,葉不悔既生死與共,自己就坦然承之,不信殺不出血路。

  因情況緊迫,外面巡捕隨時都可能衝進來,二人只是簡單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葉維翰)!」

  「夫妻對拜!」

  兩個才僅僅十五歲的少年少女就要對拜,小狐狸猛一跳,撲到了葉不悔懷中,似乎同時對拜一樣。

  蘇子籍似有所感,突然之間覺得,一股清涼在自己天靈蓋直衝了下去,快速蔓延到全身。

  這感覺讓蘇子籍情不自禁眯起了眼:「這是什麼?」

  而在這時,譚安已等不及了,想要將蘇子籍釘死在殺人犯這身份上,見喊了這麼久,蘇子籍都不出來,立刻就對李捕頭說:「李捕頭,蘇子籍畏罪不肯出還罷了,要是人已經逃了,就是我們失職了。」

  「縣令沒有讓我們抓人,但我們可以先進去控制住人?」

  李捕頭覺得有理,看了看書肆,點頭:「衝進去,遇到了人,不要上枷鎖,先控制住!」

  隨這命令,十餘捕快吶喊一聲,持著鐵尺腰刀,就要衝入。

  「且站住!」就在這時,幾匹快馬疾馳而來,風塵僕僕,一到書肆門口,其中一人在馬上就厲喝:「不許妄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5-26 12:24 PM

第七十六章 取血一用

  來人太突然,李捕頭直接怔住。

  當上捕頭,武力還在其次,眼力非普通公差可比,只一眼,就看出這幾人身份不俗。

  不說別處,就看所騎的是馬不是牛,且還是戰馬,這就不是有錢就能買到,這是軍國之事才可用。

  這些人來意不明,身份不明,李捕頭自然不好發作。

  倒是譚安,因急於給蘇子籍定罪,根本等不得,此時站出來,衝著來人說:「你們是什麼人?我們是縣裡的公差,奉命抓捕殺人要犯,你們要阻攔,就是與縣府為敵!」

  這是扯起虎皮當大旗了。

  李捕頭轉頭瞪了譚安一眼,呵斥:「閉嘴!」

  拱手衝著馬上幾人道:「這小子不懂事,幾位不要見怪,我是臨化縣裡的李捕頭,不知道幾位怎麼稱呼,在何處高就?」

  「你問我們?」開口的人也不立刻下馬,居高臨下望著,淡淡說,「我們是府城上寒灣巡檢司的人,奉命圍住這葉氏書肆,在大人到來前,誰也不許進出,一草一木都不准破壞!」

  府城上寒灣巡檢司,這是扼守要沖的巡檢司,有弓兵五十人,騎兵八人,緝拿姦細、截獲脫逃士兵及囚犯。

  李捕頭眉尖一跳,苦笑:「可裡面發生了命案……」

  「就算有命案,也由我們接手了!」說著這人直接掏出一塊腰牌,在李捕頭面前一晃:「我是巡檢紀敏,看到了,還不趕緊帶你的人走?」

  李捕頭一看,的確是巡檢的腰牌,腰就矮了三分。

  本縣雖沒有設置巡檢司,但李捕頭曾經跟巡檢打過交道,知道這些人多半是軍方的背景,並且最普通的巡檢,也是從九品,以後有著陞遷的機會,屬於朝廷命官之列。

  巡檢司更是地方上有著武力的機構,與捕頭公差截然不同。

  就算是職權差不多,可人家配備的武器,以及擁有的戰力,是縣衙公差拍馬也趕不上。

  面對巡檢,普通公差,天然矮一截。

  「原來是巡檢大人人,失敬,失敬。」李捕頭擠出一抹笑容:「只是我受縣尊之命,也不能離開,我們必須在此等候。」

  「那就守在外面。」巡檢紀敏不耐煩的說著。

  「李捕頭,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吧?」敏銳察覺到這群巡檢司的人似乎有別的目的,擔心不能將蘇子籍置之死地,譚安這時再次開了口。

  而在李捕頭眼裡,譚安這一開口,就已釘在色迷心竅的恥辱柱上,當下呵斥:「住口,上官說話,哪有你開口的餘地?」

  說著,不理會譚安,帶著公差撤到外圍。

  譚安見狀,恨得牙齒咯咯作響,卻只得離開,而在周圍人眼裡,卻帶上了些憐憫了。

  「這樣不懂事,怕是虎皮穿不長。」有個副巡檢說著。

  巡檢紀敏笑著:「看樣子年輕,不懂事。」

  兩個是這幾人中比較有地位,別幾個巡騎都安靜聽著,並不搭話。

  「你就是蘇子籍吧?」見有個少年正在裡面緩步出來,目光清冷,紀敏就主動開了口:「我們乃是巡檢司的巡檢,有事找你。」

  「我是蘇子籍,不知你們找我,所為何事?」剛才就聽到了外面爭執聲,蘇子籍就知道了這幾人的身份,此時順勢問著。

  紀敏滾鞍下馬,只略一點頭算是見禮,說:「不急不急……等我們大人來了……來了。」

  蘇子籍一眼望去,卻見一行人同樣騎著馬過來,卻是方真和高堯臣,這個對自己有恩情,連忙作了揖。

  「案首不必多禮,你的文章我也看了,才隔了一二個月吧,文章就突飛猛進,理清文真,讓我羨慕的很。」方真說話很隨和,笑著。

  高堯臣也點首:「的確進步不小,你是怎麼辦到的?」

  對高堯臣來說,蘇子籍的府試文章,還不算什麼,但的確進步非常快,僅僅一二個月,就抵平常二三年的火候。

  蘇子籍轉手相迎,請入內院,口中說著:「我這也不知道,我曾經拜訪了方舉人,感覺受益非淺。」

  蘇子籍拜訪方文韶的事,早就查清楚了,方文韶這點才能,也就是舉人到進士之間,就算再開竅,也不可能有這進步,方真笑而不語,一二個月就能快速進步,這裡面細想,就有點問題了。

  行了幾步,就看見到道人的屍體,三人都臉色不變,方真低首檢查了下:「這是怎麼回事,遇盜了麼?」

  「府試時,有鄉人說,我岳父病重,回來就見到這賊道破門闖入行兇,我為了自衛,不想卻把此賊道刺死了。」

  「用剔骨刀麼?」

  方真都不由無語了,他已經認出了這道人是誰了,前朝逆賊,有一身本事,黑衣衛幾次巡抓都沒有成功,現在卻死在這裡。

  「岳父?」高堯臣不認識這道人,關注點卻在這裡,不由皺眉,要是此人身份是真,怎能娶個書店老闆之女?

  「我和不悔,早就有婚約,現在岳父病重,吩咐我們就地三拜,雖以後會補辦儀式,但終不過是儀式,現在就已是夫妻了。」蘇子籍說著:「不悔,給兩位上茶吧!」

  說著,還自動拿出了婚書在桌上一推。

  兩具死屍,地上是一大灘血,明顯一具是拖著,斑斑點點的血漬拉到了門檻,更又有一灘血,見三人談笑自若,跟過來的巡檢和李捕頭都頭皮發麻。

  大人們,這樣與殺人凶手談笑風生合適麼?

  就算是殺的賊人,也要官府審查吧?

  方真卻不說什麼,打量葉不悔一眼,只見她小巧玲瓏,還沒有長開,就笑:「在府城我見過,是府棋賽第一吧?」

  「夫妻都是案首,真是一番佳話了。」

  說著方真一怔,又打量一眼葉不悔,覺得眉眼有點眼熟,卻再想不到是誰,啜了口茶,很自然接過婚書看了下,又摸了下筆跡,立刻心裡清楚,這寫了至少幾年了,斷不是新偽造。

  事情問的差不多了,方真端容,收斂了笑意,說著:「蘇子籍,你是聰明人,必有許多疑問,我們入內說話?」

  「那請!」蘇子籍心念一轉,就想到了賊道說的龍子龍孫,心中已經有預感,不過這應該是葉叔和不悔吧?

  似乎預感到什麼,整個場面變得鴉雀無聲,方真略一點頭起身入內,這是一間佈置得還算清雅的書房,牆壁裱了桑皮紙,書架上滿書籍,木案上擺著硯紙筆,一本書還開著,顯然是主人最近批閱過。

  「蘇子籍,你必有許多疑問,不過說話前,還得取血一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27 01:17 PM

第七十七章 一絲金線

  不僅僅是方真,高堯臣也了跟了進去,只是入內了,並不說話。

  「取血一用,難道這世界還能檢查基因不成?」蘇子籍有些可笑,又有些緊張,什麼滴血相融的鬼話,難道會決定人的命運?

  方真又笑了笑:「事關血脈,要驗一下你的身份才能說,需用你一滴血。」

  說著,懷裡掏出一個圓盤。

  蘇子籍目光落在上面,瞳孔微縮。

  「這物與在貢院門口見到的大同小異,莫非是同一物?不,看大小有些不同,應該是有同樣效果的物件。」

  「這人說,事關血脈,難道說這是驗血脈之物?」蘇子籍心思百轉,很快反應過來,知道在這時,不可能反對,說:「可。」

  方真取出一把鋒利小刀。

  蘇子籍眉都不蹙一下,就伸手讓方真用小刀劃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盤上,方真卻不觀看,合上盤,說著:「這要稍等一刻時間。」

  蘇子籍就虛心討教:「這是何物,難道是滴血認親?」

  「這本是朝廷機密,不過說給你聽聽也無妨。」見滴血入了盤內,方真放鬆了許多,笑著:「民間滴血認親是假。」

  「前朝有過記載,將幾人的血液共同滴注入同一器皿,不久都會凝合為一,不必盡系骨肉至親。」

  「然而天璜貴胄鑑定,又有著必要性。」

  「故前魏世祖命人發明了這血脈盤,卻能鑑定血脈,但不能分嫡庶。」

  這就很可怕了,蘇子籍才細細想著,沉吟間方真嘆著:「不過這辦法,僅僅侷限於天璜貴胄,不能推行到官紳之中,更不能鑑定民間血脈。」

  「要不,豈不是天下之風一清?」

  蘇子籍聽了,卻並不以為然,自己原本世界基因鑑定法,比這個可靠多,費用也不高,不過幾千元,但「天下之風」清了麼?

  但轉念一想,古代和現代不一樣,現代就算查清是接盤俠,也無可奈何,最多是就是離合,古代是可以直接浸籠沉江。

  這時,高堯臣咳嗽了一下,臉上毫無表情躬身:「公子,時間差不多了。」

  方真頜首,他也有點緊張,將其打開,頃刻間,一股白氣騰起,宛是煙霧,瀰漫在盤上,而白氣中,又凝聚著一絲淡金,十分顯眼。

  「真有金氣!」看到這一幕,不僅僅方真驚喜,高堯臣也終於露出了除冰冷外的表情,看向蘇子籍,帶著驚喜。

  這少年,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

  全國上下,多少個人都沒找到的人,讓自己碰到了?

  這是何等運氣!

  高堯臣面上現出喜色來,正要行禮和開口,方真這時冷靜下來,卻又是蹙眉,這一絲金線,又太淡了些,有點不符。

  太子血脈,何等重要,不能忽視任何疑惑,要是認錯了人,自己就算再有功勞,也難逃賜死之命。

  當下說:「且慢行禮,這事由我來與案首分說。」

  「你喚我案首?」蘇子籍後知後覺想起了方真剛才喚自己的稱呼,有點驚訝。

  「你這次府試,考取了一榜案首,沒人向你報喜嗎?」方真說完,就想到自己來時路上聽說的稟報,歉意一笑。

  「也是,你被污衊殺人,自然收不到喜信,不過你且安心就是,我來幫你解決這件事。」

  就算濃度不足,但是肯定是宗室血脈,這點事自然可以輕易解決。

  「張口就把這事變成污衊?」蘇子籍暗想:「血脈驗證究竟怎麼回事,連殺人都有人幫著輕易擺平?」

  這是好事,能有人幫忙,蘇子籍也不打算非要惹上官司,拱手:「有勞了,只是公子,能不能告訴我,此血脈鑑定,是屬於誰?」

  方真打量著蘇子籍,微微一笑:「此事,案首只需要靜候,就能很快知曉。」

  這說了,與沒說一樣。

  蘇子籍無奈,見方真這態度,知道在他身上怕是得不出結果了。

  「對了。」方真看了一眼葉不悔,又環顧四周,說:「這裡剛剛死過人,實在是晦氣,不適合讀書人久呆,要去除下污穢……」

  「蘇家有宅子,請放心,我會帶著不悔即刻回蘇宅。」蘇子籍猜到方真或會在自己走後再對宅子進行清理,立刻回答。

  「不過,葉叔還在裡面,需要買一口棺材,將人裝殮。」

  「放心,裡間我們不進,只清理這裡。」知道蘇子籍顧忌,方真十分好說話回答的說:「給我二個時辰,餘下的事,你就可自己處理。」

  「放心,這處不會少一草一木。」

  這虎頭蛇尾鬧什麼玄虛,蘇子籍不由鬱悶,只得出了房,拉著葉不悔去蘇宅,而小狐狸更是一挑,落在她懷中,跟著去了。

  才出了門,葉不悔不高興的摔開手:「我父親還在裡面。」

  「知道,但是死了人,官府就得勘察現場,你總不想眼睜睜看著吧?」蘇子籍就這樣說著,見她含著淚,又嘆著:「不悔,別擔心,爹去了,還有我!」

  「我既答應了,又拜了天地,就斷不會讓你失望。」

  蘇子籍說著,又拉著她的手,感覺到了滾滾的淚珠落在了自己手背上,心中一陣感慨,這才目光垂下,就看見半片紫檀木鈿,就是虛影,帶著淡淡青光在視野中漂浮。

  「發現宗室龍氣傳承,文心雕龍啟動,融入了蟠龍心法。」

  「蟠龍心法2級(1870/2000)」

  只差一點就要1999了,蘇子籍只是沉思:「這金線是宗室龍氣傳承,與我無關,與不悔有關,葉不悔竟然有本朝宗室血脈,這是太祖之孫女了?」

  「難道是葉不悔與我結親,拜天地,夫妻一體而得的傳承,可就算是夫妻一體,按照常理,龍氣也斷不會分給我,那我的血脈上顯示的一線金黃又是怎麼回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變異的蟠龍心法吸取了宗室龍氣傳承。」

  這情況越發讓蘇子籍感到巧合。

  「不過葉叔臨終前留話,讓不悔務必奪得棋聖頭銜,卻不讓不悔認祖歸宗,難道說當了棋聖比認祖歸宗,更安全一些?」

  「既是如此,眼下我還不能暴露不悔身份,先認下這事,看看情況再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27 01:19 PM

第七十八章 有些單薄

  四月的臨化縣城,天氣轉暖,仍保留著一絲寒意。

  尤其是清晨與傍晚,溫度很低,涼風吹過,身強體壯的漢子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著涼,而到了中午,又會溫度升高,這樣反覆的溫差,導致最近發熱的病人不少。

  趙郎中的醫館裡,此時就來了幾個病患,正在被號脈,等確診後抓藥回去。

  「出事了,葉氏書肆被公差圍了,裡面怕是死了人!」大約半柱香前,一個熟客跑進來對著趙郎中說。

  看意思,似是想從趙郎中這裡探聽一點內幕。

  趙郎中覺得這事有著蹊蹺,不屑一笑:「我可是剛在那裡回來,葉老闆雖病情嚴重,但只是重病垂危,一時還不會死,就算死了,也是正常病死,怎麼會招來公差?」

  「許是別人在那裡喪了命。」這人說著。

  趙郎中根本不信,葉老闆素來不與人結怨,脾氣好得很,再加上蘇子籍跟葉不悔也回來了,這時能出什麼事?

  可走出醫館,遙遙張望,果就看見了一圈公差圍著樓,又聽到對著裡面喊話。

  趙郎中才驚嘆知人知面不知心,蘇子籍一個書生竟然殺了人,就發現出來的蘇子籍,看起來並沒有被拘捕,頓時狐疑不已。

  雖不敢湊去,可忍不住張望,就看到同蘇子籍說話,還有幾人,一個男子氣勢威嚴,看著就有官威。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連八卦這事的街坊看到這一幕也納悶不已。

  蘇葉兩家不遠,見蘇子籍入了蘇宅,又出來抵達過來,許多人連忙散了,唯有趙郎中還站在原地,問:「是不是葉老闆出了事?」

  蘇子籍垂眸,嘆:「葉叔被賊人所害,我要去棺材鋪買一口棺材裝殮他。」

  「嚇!竟有這事?」趙郎中想到剛才圍著的公差,頓時信了這說辭,嘆氣不已:「這賊人實在可惡!可被抓住了?」

  又心裡暗呸,街坊真的是亂說話,這明明是賊人害命,還說是蘇子籍殺人,幸虧自己沒有信。

  「賊人已被格殺。」蘇子籍簡單說。

  趙郎中頓時就以為,是公差進去殺了賊人,大大鬆了口氣,要是賊人沒被抓住,他也少不得要提前關門,免得也遭了賊。

  「需要幫忙,隨時招呼我。」知道治喪需要著人手,趙郎中立刻說著,蘇子籍連忙道了謝,領這份情,才繼續往棺材鋪而去。

  「小侯爺,血脈既已確定,為何不認?」見著蘇子籍遠去棺材鋪,高堯臣迷惑不解的問著。

  「因為這關係太子血脈,關係社稷傳承啊!」方真看著遠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受命臨去之時,父侯告訴我,要我認真辦差,要謹慎,更謹慎。」

  方真神情變得有點憂鬱,站起身來,背著手看了看,說:「外面雨又下了……大的說,就算真的是太子血脈,現在已經姓蘇不姓姬,我且問你,我是外臣,安能替皇上認親?」

  「認不認,怎麼認,要不要回歸原姓,都不是我們外臣能多說一句話。」

  高堯臣頓時毛骨悚然,許久嘆一聲,說:「小侯爺,您這是拿我當心腹,才對我說這話,我是想差了。」

  「這是大處,還有小處!」方真吁了一口氣,緩緩說:「小處就是,這血脈太薄了點。」

  「小侯爺,難道這血脈有錯?」高堯臣真心要窒息了,這事辦錯了,抄家滅族都有了。

  「錯是沒有錯,但太薄了。」方真繼續說,見他還是不解,嘆口氣,這人學問是有,卻太迂闊了些:「你應該知道血脈鑑定的法理?」

  「下官曾入翰林,又曾經當過數月的近侍官,的確知道。」

  「大凡天璜貴胄,祖上都受天命而承之,世襲罔替,富貴傳承在血脈,故可以鑑定。」

  「官紳之流,雖也有富貴,但興衰在個人,無法世襲罔替,故無法以此法鑑定。」

  方真點了點首,說白了就是世襲罔替可檢查,而一般官員,就算位至宰相,下代也未必當官,無法傳承。

  「所以說,此人肯定有宗室血脈,但太薄了些,太子血脈不應該那樣少。」金色倒正常,哪怕是太子本人,沒有封號加身,僅僅這個成色,要是隔了幾代,就只有紅線了——此所謂黃帶子和紅帶子。

  高堯臣這才明白方真的意思,正容說:「小侯爺,我倒覺得這不算錯,就算是太子血脈,可太子受人陷害,獲罪閉門自盡,雖沒有明旨廢了太子位號,但事實上也斷了。」

  「現在太子血脈,只是等閒宗室,甚至還不如。」

  「稀少些也是正常。」

  方真到了窗口呼吸了一下清冽的空氣,說:「所以,我也不敢猜疑,只能把這情況上報,等待上面裁決。」

  「哦,小候爺果是英明!」高堯臣如夢初醒,佩服看了一眼,這樣功勞可能薄點,但貴在安全,果然侯府傳承,並不簡單。

  「讓縣府的公差,把現場檢查了吧,這是附帶的案子,也要辦的清爽,不能有紕漏。」方真正容說著:「告訴他們要快,蘇案首肯定會來收儉屍體,不能拖延怠慢。」

  「現在,蘇案首可不僅僅是個秀才了。」

  大鄭開國才三十年,並且太祖子嗣並不算多,哪怕不承認是太子血脈,單是宗室就不能怠慢。

  「是!」高堯臣立刻應著,他是六品官,使喚巡檢和捕頭是理所當然,名正言順,當下連連吩咐,整個場面忙碌起來。

  高堯臣又對著巡檢說著:「紀大人,你且去跟著蘇案首,說不定還有賊人沒有清除,必須保證安全。」

  「還有,光天化日之下,受賊人所害,官府也有責任,有什麼開銷,你去幫著承擔。」

  見著巡檢張大了嘴,知道這根本是扯談,沒有這規矩,高堯臣說:「你且去,一切開銷,由我報銷。」

  「是,下官這就去。」紀敏合攏了嘴,立刻應著,他僅僅是從九品官,不能知道內幕,但也立刻覺察了不對。

  這蘇案首,不簡單啊!

  當下,紀敏就喊了兩個人,連忙跟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28 11:38 AM

第七十九章 沉思

  棺材鋪

  蘇子籍匆匆瀏覽了一遍,鋪裡其實就是樣品,後面的棚裡才是貨,幾個夥計也不推銷,只任憑看著。

  無論古代還是現代,年輕時看到棺材,總有些後背發涼,但一旦上了點年紀,都會改變了想法。

  棺材的價格也有高低之分,看著蘇子籍目光看著一處棺材,劉老闆也粗重的透了一口氣,說:「葉老闆是我們街坊的讀書人,平時幫襯不少,蘇子籍,我給你打七折,算是我最後一點心意。」

  蘇子籍頜首,沒有推辭,突然之間想起了當日自己才甦醒,正壓著惶恐,葉維翰補貼自己,又帶著自己去曾凌初家買廩保,這一片心意情分還在眼前,轉眼卻人沒有了。

  人和事轉變是這樣快,所以梵教才這樣容易起共鳴。

  蘇子籍不再感慨,銀子在府城沒花多少,還投注賺了些,葉不悔父女也有一些存款,蘇子籍打算在棺材鋪定一具梧桐木棺材,雖不是頂好木材,在縣城也算得上是不錯了。

  不過讓蘇子籍沒想到是,在挑選時,巡檢進來,看了看,就對著老闆說:「蘇案首所有花銷,由我來付錢。」

  又對著蘇子籍說:「葉先生這些年宏揚文教,這次受賊而死,實是可惜,這點費用,還請案首不要推辭。」

  蘇子籍挑眉看一眼,點點頭:「那就多謝你了。」

  就挑了鋪子裡最好一具棺材。

  巡檢丟了一塊銀子:「不用找了,將棺材送去葉氏書肆,還請個斂衣的婆子打理下。」

  老闆痛快的答應了一聲,回到書肆,李捕頭臨時當了指揮。

  他是三教九流都打交道的人,這點事難不了,只見人來人往,首先是婆子再次給葉維翰清洗,壽衣店拿來了成衣,肯定有點不合身,這時用刀剪臨時修改,而有人用裹屍袋把道人曾靜的屍體裝了,態度很是粗暴,蘇子籍不由無聲透了一口氣。

  幾個公差在提井水沖洗著血痕,其中就有譚安的身影。

  蘇子籍雖不知道事是譚安告密,但聽到了譚安在書肆外說話,對此人厭惡倍增,此時冷冷看了一眼,也不說話。

  方真和高堯臣這時出來,顯是寫好了勘察,高堯臣略一點首,就去吩咐準備啟程,而方真卻說:「蘇賢弟還請節哀,這是我一點程儀。」

  說著,遞上了五十兩的銀票。

  見蘇子籍推辭,他說著:「你是一府案首,有著功名,今年考期在秋季八月,以你才學,努力些必可得中,這點錢又算什麼呢?」

  「再說,葬禮我關照了,會有人幫你,但種種開支也不小,這是救急的體面錢,萬萬不可矯情。」

  蘇子籍聽了,也就作了揖謝了。

  方真笑的就更真誠了,此時天色更晦暗,雲在急風下滾動,雨絲就點點落下來,行了幾步,回首說著:「還有個要說下,最近府城,和你一樣大的童生和秀才,有七人遇到了事。」

  「或喝酒衝突,或不小心摔著,總之就是破了相,瘸了腿。」

  說到這裡,方真似笑非笑:「這事不大,可一旦這樣,怕是不能再進學了,就算進學,前途也有限,我雖出了公文讓人關照,但你也得千萬小心……」

  說著,方真上馬一點頭,雙腿一夾,馬馳出,而十餘騎也忙上馬緊緊隨後。

  蘇子籍一凜,這明顯是提醒。

  這種手法,殺人不見血,實在可怖。

  回到了蘇宅,門口已站了二個公差,蘇子籍見葉不悔探頭外望,看見他時,蒼白的臉上才有了一絲人氣,有些心疼。

  「不悔,從此這裡也是你的家。」能感覺到葉不悔的心情,蘇子籍快步上前,對著少女說。

  葉不悔看了看這所還算寬敞的宅子,宅子雖破,但蘇子籍的人實實在在就在自己身邊。

  天大地大,有親人之處,就是家。

  她點點頭,低聲:「蘇子籍,謝謝你。」

  一時改不了口叫夫君,向著裡面去,葉不悔說:「我知道,你答應,是為了安我爹的心,我這樣的脾氣,你肯定不會喜歡。」

  她忍不住有些後悔,早知道殺人這事這輕飄飄放過,她就不會催著與蘇子籍拜天地了。

  「胡思亂想什麼?」蘇子籍猜出她的自責,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覺得,我是會因面子就答應這事的人?固然我答應葉叔與你的親事,有著婚書,以及感謝葉叔照顧我的原因,可這不代表我對你不喜歡。」

  又摸摸她的頭,她還差幾天才滿十五歲,柔聲說著:「去裡面休息一下,明日起還有的忙。」

  葉不悔剛剛經歷親人離世,此時有些遲鈍,悲傷也只僅僅浮出表面,更深的痛苦彷彿還沒有被喚醒,正處於茫然階段。

  她沉默了一會,再次點點頭,進了屋裡。

  雖離開了幾天,蘇宅主屋幾個房間還算乾淨,葉不悔躺在床榻上,本以為會睡不著,可事實上只是一會就沉沉入睡了,而小狐狸也伏在她的一側。

  推開門,想要問葉不悔要不要吃些東西的蘇子籍,看到這一幕,慢慢將門掩上,退了出去。

  蘇子籍退到了書房,在墩子上坐了沉思。

  想到回來路上看到的景象,蹙眉:「這條街,似乎也有一戶遭了火災?」

  一大塊區域空了下來,地上還有著明顯焚燒過的痕跡。

  「那地方,沒記錯的話,似乎是胡家,難道是胡家出了事?」

  「胡家?不會這麼巧吧?」

  想到曾靜臨死前提到的胡家,蘇子籍不由得陷入沉思:「難道說,就是那個胡家?與狐狸有關?」

  這也不是不可能,有著桐山觀例子在前,臨化縣再隱藏別的家族,蘇子籍也不會感到驚訝。

  「算了,先不想這些。」蘇子籍瞑目沉思。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曾靜說我是大魏子孫,應該就是前朝宗室血脈的意思。」

  「這是孤證,但結合沈誠搜索到的書信,有一幫人在尋找和處理前朝宗室血脈,並且還對我的祖墳動手,我是前朝宗室血脈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去,是本朝的事。」

  「葉不悔的身份……似乎是本朝皇室血脈?」蘇子籍並不知道方真搜索太子血脈的事,但在考場異變中,隱隱聽見「太子」二個字,當下若有所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28 11:40 AM

第八十章 規劃

  「曾靜懷疑葉叔是太祖遺留的血脈,但這玉珮不對。」蘇子籍想起了垂著明黃墜子的龍紋玉配:「這明顯是御製之品,並且還是大鄭時所制。」

  「當年姬子誠沒有稱王時,制度沒有完備,才可能遺留血脈而不知道,稱王又給這物,不可能沒有記載。」

  「所以建國後流落人間,也就僅僅是太子血脈的可能。」

  「難道說,不悔其實是太子血脈?」

  這可不是好事,至少蘇子籍這樣覺得,或者葉維翰也是這樣想,今上曾囚禁過太子,太子自盡後,震怒的皇帝將太子妻妾一併賜自盡,其中還包括幾歲的太孫。

  這樣凶殘,不愧是皇帝。

  蘇子籍聽說時,還覺得今上是梟雄,可現在懷疑葉不悔可能是太子血脈,就不得不頭疼了。

  所料不錯的話,尋找的極有可能就是太子血脈,畢竟沒有獲罪的皇室後裔,沒必要躲在這一個偏僻縣城。

  「假定尋找的是太子血脈,但我注意到,方真方面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葉不悔,很明顯,朝廷不知道這血脈僅僅是女孩,是按照龍孫來查。」

  「要是讓朝廷知道,太子血脈,僅僅是個女孩,會怎麼樣對待葉不悔呢?」

  「而且皇帝又不是沒有兒子,現在齊王、蜀王都年長,可繼承皇位,又迫切搜索太子血脈幹什麼呢?」

  「葉叔假如不是不悔的父親,而是託孤的臣子,那為什麼他堅持葉不悔不認親,而要努力成為棋聖?這裡面又有什麼玄妙?」

  蘇子籍想著,把一張紙拿出來,這是葉維翰最後給自己的,展開一看,卻是七個名字,寫有簡單信息,後面重重批著「可殺」!

  「這其實就是證據,只要檢查下這名單上的人,是不是與太子之死有關,就可以證明葉不悔是不是太子血脈。」

  「現在問題是,我現在被鑑定可能是太子血脈了。」蘇子籍想到了這點,才真正頭疼欲裂。

  有著半片紫檀木鈿,蘇子籍毫不懷疑自己能過著想過的生活。

  童生、秀才、舉人、進士,甚至狀元。

  蘇子籍甚至對自己仕途都有過規劃,位極人臣官居一品青史留名當然不錯,不過歷朝宰相執政十年是基本到頂了,十五年必須退,否則就可能受皇帝猜忌。

  所以真正有智慧的人都懂,就是一步登天往往不得好死。

  四十歲就當了宰相,然後由於當的時間長了,被罷官賜死麼?

  因此和玩遊戲一樣,把人生的時間和階段都安排好,六十五歲退休的話,五十可以當宰相,四十就當大臣,三十就府郡,二十就在翰林轉轉。

  既不快進,又不停滯,享受每個階段最好的待遇,從從容容沒有大禍端。

  當然大部分人,都是拚死爬而不得一官,就算進士,蹉跎也居多,可是自己有半片紫檀木鈿作弊,不能這樣也就是自己太蠢了。

  等六十五歲退休,就可以把修仙當主業,腰纏千萬貫,騎鶴下揚州——簡直是完美!

  現在一切規劃都完了。

  「與不悔結親,就轉移了龍氣,紫檀木鈿你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呢?」蘇子籍覺得這一切太巧了,巧到自己沒有來得及反應。

  「我現在向朝廷坦白,我不是太子血脈,朝廷信麼?」蘇子籍搖了搖腦袋,用正常人的腦袋想想,就知道不可能,萬一朝廷信了結果更可怕,這意味著有人可以真正冒充宗室。

  非把自己解剖,甚至把神魂抽出來查看不可。

  蘇子籍想來想去,發覺自己除非立刻帶著葉不悔逃亡,要不,只有把這身份落實了,才是唯一的生路。

  「不管朝廷為什麼尋找太子血脈,肯定不是直接處死,畢竟是這樣的話,我早就被逮捕了。」

  「落實身份的話,其實不難,皇家禮儀什麼都可以藉口根本不教,只想讓我過著太平生活而理直氣壯不會。」

  「就算以後身份確定了,只需要作出兒子應該有的姿態,比如說,把陷害太子的人殺掉——就可瞞天過海。」

  「唯一危險就是,朝廷到底尋太子血脈幹什麼?」想起方真最後說的千萬小心這話,蘇子籍就一寒戰,低首看了看。

  「不要緊,我還有憑藉——蘇式拳術5級(4123/5000)」

  經歷了生死搏殺,離突破到六級不遠了,以自己四書五經的經驗來看,突破到六級是個門檻。

  「而且,很明顯,殺人技並不那樣弱,就算是道人,被捅一刀,也得死。」

  「我並不認為這世界的武技就特別強大,蘇式拳術可是本家收集多家技藝,並且花了200年在戰場上千錘百煉而得。」

  「但可以尋幾本借鑑下,看看是不是可以合併成一門絕技。」

  「這僅僅是個人自保,武技想逆天對抗百萬大軍怎麼可能?」

  「關鍵怕還在蟠龍心法之上——蟠龍心法2級(1870/2000)」

  「現在吸取龍氣,是不是可以打破束縛,不需要收集人道種子就可升級?」

  「我這幾天就多練習下,反正離2000不遠了。」

  「文心雕龍,能干涉人的心,這異能,我是不是也要使用下,以確定它的效果?」

  「我要化被動為主動,自動去改變命運。」

  就在蘇子籍把一切想通時,突隱隱有著哽咽聲,他連忙起身,抵達門口時遲疑了一下,就推門進去了。

  反正已經拜堂,就算不是正式夫妻也是未婚妻,不必在這裡矯情。

  才一進去,就看到葉不悔縮成了個球側躺在榻上,看起來非常孤寂。

  葉維翰死了,自己是有點悲傷,但對於葉不悔來說,是天塌了,心裡不僅僅是難過可以形容。

  這縮成球的姿態,在心理學上就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蘇子籍一時沉默了,有些後悔剛才沒有仔細安慰,只是靠近了,才發覺她並沒有醒,只是小小身子縮著,偶然還是一聲哽咽,似乎就算睡了,心裡也充滿了憂愁無助,難以平靜。

  想給她蓋點被子,她眼皮微動,就要驚醒,蘇子籍忙停了手,不矯情,上了榻,似乎感受到了溫暖,她在睡夢中都漸漸靠近,手腳也伸展了起來。

  入夜了,蘇子籍就躺著,讓她漸漸靠了過來,似乎汲取了溫暖和安全,她本能的哽咽漸漸消失,沉沉入睡起來。

  小狐狸倒醒了,目光看了看,「唧唧」兩聲。

  「小傢伙,你也慌了?」

  「別怕,都睡吧。」蘇子籍說著:「有我在,天塌不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29 12:05 PM

第八十一章 古崗風水

  臨化縣籠罩在煙雨中,淅淅瀝瀝,在四月連下幾場。

  縣城街道雖用碎石修過,因此變的泥濘不堪,走幾步就會在鞋底沾上小半鞋的泥,有錢人坐牛車不太受影響,路上百姓少了一些。

  至於城外,更籠罩在雨霧中,由於畏懼風寒,除農民和不得不趕路的商人,半里一里往往不見一個行人。

  蘇子籍和葉不悔並肩站在城外一處墳地。

  面前是用磚石壘砌而成一個墳包,有石碑,簡單寫著葉維翰之墓,再下面則有著葉不悔跟蘇子籍之名。

  奇特的是,不遠還跟著一個人,卻是野道人。

  野道人這時指的說著:「公子,夫人,你們看,這塊山崗地形,是余山地脈下來的一線餘脈,整個山崗,就這塊最佳。」

  「雖談不上風水寶地,但也有地氣滋潤,安寧家宅最是合宜。」

  「而且,不遠還有梵廟,這梵廟雖沒有顯聖,但法事祈福,也有著安撫陰靈之效。」

  葉不悔聽了,很是感激:「多謝先生了。」

  說著遞過去三兩碎銀,野道人也不推辭,坦然受了。

  這時雨還在下著,落在臉上涼絲絲,周圍是一片墳崗,只不過葬著葉維翰的這一片區域,的確建有一所梵廟。

  廟裡常年傳出鼓鈸誦經之聲,只要捐些香火錢,就常年有僧人打理,並無雜草叢生、荒蕪破敗的景象,還可以祈求冥福。

  對外地來,並無親族,亦無祖墳,家裡有些銀錢的人家,最好結果也就是這樣了。

  葉不悔對此並無意見,甚至很感謝幫忙的街坊,特別是野道人,而蘇子籍更沒有讓她失望,墳地、香火、街坊、葬禮處理的井井有條。

  要不是蘇子籍在她身邊,只靠著她一個才剛剛過了十五歲生辰的少女,驟逢唯一親人過世,實在不可能將喪事辦得妥當。

  「我已和梵廟說定了,每年一兩銀子香火錢,就有人顧看,每月初一十五,還可受些法事供養,我已經一口氣交了十年。」蘇子籍並不看野道人,只是淡淡說著。

  「十年後呢?」

  油紙傘下,被斜風細雨打濕側臉的少女,髮髻別著一根木釵,青布衣裙,仍帶著稚氣。

  「不悔,到時,我應該可以給岳父大人掙個敕封。」

  野道人接了一句,「夫人,公子說的不錯,地脈流轉,風水非一人一家常有,而祈求冥福之事,梵廟更不可靠,敕封才是真正的冥福,遠超過梵教所說的天人。」

  「以公子才格,不出十年,必可掙個敕封。」

  「恩,多謝先生吉言。」葉不悔經過了這些天,悲慼已漸漸壓下,她轉過身,對著蘇子籍說:「我們回去吧。」

  在這種氣氛下,蘇子籍能做也只是穩穩舉著傘,沉默保持著體貼,任由她最後無聲發洩著最後的悲愴。

  身後呱呱叫著的烏鴉,與不停歇的小雨,編織出四月。

  耳朵微微動了下,聽到不遠處有衣服摩擦聲,蘇子籍沒有回頭,繼續舉傘陪她前行。

  幾個人影,在蘇子籍跟葉不悔走遠,在藏身之處出來。

  其中一人猶豫著說:「剛才我差點以為,被蘇秀才發現了,不過,我們只是遠遠看著,這樣也行?」

  對蘇子籍,現在不知道該給予什麼稱呼,索性就稱呼秀才,也算是恭敬。

  「上官既讓我們盯著蘇秀才,又不讓發現,只能這樣遠遠跟著,左右只是保護平安而已。」

  幾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再次跟了上去。

  「夫君,眼下你有什麼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周圍安靜,只有雨聲,葉不悔沉默著走了一會,開口問。

  在二人拜天地後,葉不悔就對蘇子籍改了稱呼,更顯親近。

  二人雖只是名義夫妻,可此時已都當彼此是家人。

  蘇子籍已考取了秀才,還是稟生,可以每個月都從官府領到錢糧,且稟生還可以給人作保,每年都會有一筆不小的收入,更可不用服徭役,可以說,雖不如舉人改換門庭,也已脫離了普通百姓範疇。

  但蘇子籍還年輕,不可能一直留在臨化縣,要考取舉人,必要去更高學府,葉不悔有些遲疑,是不是該主動說,自己留在縣裡。

  蘇子籍其實也想過這事,葉不悔既問了,就說:「我打算去府學,縣學的夫子多是秀才,偶有個舉人也不親自教導,而府學講師最差也是舉人,還有退下來發揮餘熱的進士,去那裡更能對我有助益。」

  別的不說,現在要快速進步,縣裡的舉人文章,已經基本無用了。

  這些天,其實也抽空獲得了一位舉人的文章,但是只增了200點經驗,聊勝於無吧!

  葉不悔沉默了一下:「你說的對,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你打算留下?」蘇子籍停下腳步,這個傘下青衫少年帶著一點無奈望著少女,二人在細雨中對視。

  「不悔,你當然是與我一同去府城了,不要擔心花銷,我昨日得縣令大人五十兩贈銀,過兩日參加縣裡的文會,還了銀子,剩下這些,再加上積攢,足在府城裡租個小院落,留你在這裡,我如何放心?」

  「可是……」葉不悔沒想到蘇子籍是這樣安排,她微微睜大眼,看著名義上的丈夫:「府城花銷大,我跟去,豈不是給你添麻煩?」

  「再大,也沒有讓你一個人留下道理,放心吧,你夫君,養得活你。」

  「現在就跟我直接去碼頭,那裡有船。」

  這句話,略帶一點親暱,與往日有著一些不同,讓葉不悔的心跳了一下,再沒有比這一時刻,更讓她感覺到,她並非孤獨一人,還有親人在。

  「嗯。」葉不悔點了點首。

  雖知道跟著蘇子籍去府城,必會讓他負擔加重,但留下來,只有她孤單一人,這種生活,她的確不想。

  「待我去了府城,安頓下來,找些可以做的活計。」葉不悔暗暗想著。

  才出了墳崗,有兩輛租的牛車,是運祭祀品,這時正好去碼頭,才靠近,一隻小狐狸就奔了過來撲入葉不悔懷中,見此情況,野道人不由眼皮一跳。

  而蘇子籍和野道人入了後面,才入車,蘇子籍就冷不防問:「野道人,你這次自動前來,為葉叔挑選墳地,處處幫襯,所為者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29 12:07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9-5-29 12:11 PM 編輯

第八十二章 野道人投奔

  青衫少年的話不冷不熱,野道人有些無奈,自己曾得罪了蘇子籍,就算前一次有示警之功,這些天主動幫忙,盡心奔走,還是有心結未解。

  當下野道人遞給蘇子籍一個暖爐,將暖爐上煨熱的毛巾抖下來:「公子,用熱毛巾擦把臉。」

  又抖開一個油紙包,裡面是醬牛肉和茴香豆,卻是下酒物品。

  「公子,你是讀書人,現在又中了案首,以後舉人、進士,都可期望。」

  「而我呢?」野道人滿嘴苦澀:「我自幼,老師教的是奇門遁甲,觀天象,察地理。」

  「本以為出來後,尋明主,襄大事,封妻蔭子,不想天下太平,四海歸心,雖有屠龍之術,卻只能跟著泥鰍,在爛泥裡爬著混口飯吃。」

  說著,取出一個瓷瓶,傾一杯酒放在蘇子籍面前,又舉手「咕」了一聲,先乾為盡:「我當時也沒有辦法,有得罪之處,望看在我賠罪罰酒的份上,還請寬恕一二。」

  「你區區一個落魄野道人,竟然學的是屠龍術?」蘇子籍以嘲笑的口吻說,想了想,還是把這杯酒喝了:「罷了,你我雖有小衝突,但並沒有大損害,看在你這些天幫忙的份上,就扯平了。」

  「……謝公子。」野道人暗暗舒了口氣,順手端起瓷瓶,替他斟了一杯,又自己一飲而盡,蒼白的臉泛上血色來:「落魄,落魄又怎麼了?」

  「那個橫死的張大措,還是龍蛇之種呢!」

  「噗……」蘇子籍差點半口酒噴到對面,連忙避到側面,忍不住連連咳嗽了下,指著:「你這是說笑麼,張大措這個區區幫會頭目,還是龍蛇之種?」

  「公子,你笑什麼?」

  「大魏五百年江山,壓了不知道多少龍蛇,而且所謂的龍蛇,也沒有你想的那樣強,一旦失了天時,退化成泥鰍在淤泥裡爬,不是很自然麼?」野道人不勝感慨:「古人爭論,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依我之見,必先有天時,才有人傑,這就是群雄輩出。」

  「等本朝太祖削平群雄,天下太平,就奠定幾百年氣數,這就是豪傑改變造就了天時。」

  蘇子籍一凜,不由側目,本來他以為野道人是江湖騙子,心裡其實是看不起,但這幾句話一說,就見得了水平。

  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原本自己世界都爭論不休,誰也說不服誰,現在一針見血,鞭辟入裡,頓時使蘇子籍再也不敢輕視。

  蘇子籍緩緩坐下,已變了顏色,替野道人斟了一杯,野道人端起酒杯,嚥了一口,一時不言語。

  但見車外雨絲迷離,良久,野道人輕輕一嘆:「我跟著泥鰍混,四十有餘,雖談不上一事無成,也僅僅是混口飯,手中不得已還髒了些,眼見五十知天命,也沒有那樣多想法,其實我這次幫襯,不僅僅是為了向公子賠罪,也是想給自己找個出路。」

  「公子能讀書,以後前途廣大,但總有些瑣事要辦,這些都可以交給我。」

  「我只求公子以後當了官,能給個西席就行。」

  「……」這就是納首就拜了,蘇子籍無語,在車中看,外間雨絲紛紛,不由笑了:「先生不怕投錯了注,血本無歸麼?」

  野道人略偏轉了臉,看一眼蘇子籍,半新不舊的青衫,穿在少年的身上,一剎那間,似乎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風韻,他笑了笑:「那就是我看人不精,活該潦倒。」

  「那行,我的確需要人!」蘇子籍微笑,語氣已不再不冷不熱,變得柔和:「你幫我,我肯定會給你待遇,不會只讓牛耕,不讓牛吃料。」

  野道人真正暗舒了口氣,才想說話,突然之間車一震,就問車伕:「怎麼了,為什麼停了?」

  「到了碼頭了,只是有段路,官差在修路修渠,得步行過去。」

  蘇子籍看了看,幾百米的路段,的確有人在挖修路修渠,幾個公差在巡查,這非常正常,平民(農民)滿一定歲數的男子,每年都必須服勞役,從事地方的造橋修路、治理河渠、轉輸漕谷等,直到50歲才可免除徭役。

  自己要不是考取功名,滿了十五歲就得服徭役了。

  才下了車,有個小亭就過來了中年人。

  「您就是蘇案首吧?」中年人看到蘇子籍,鬆了口氣,作揖,說:「我家公子命我給您送來請帖,邀您參加府城的文會。」

  中年人先去了蘇宅,被街坊告之祭祀會去府城,因此就在碼頭等待了,現在終於等到人了。

  蘇子籍接到手裡,展開一看,頓時笑了:「原來是張公子,這是讀書會?請他放心,我定會準時赴會。」

  蘇子籍隨手把請帖給了新收的小弟野道人,又進了幾步,對葉不悔解釋:「請我的就是我們在畫舫上認識的張墨東張公子。」

  「是他?」作為棋手,葉不悔對張墨東有些印象,棋藝不錯,尤其是在甦醒後,更彷彿被點開了靈竅,進步神速。

  「這張公子是個好人。」想到張墨東出身好,一開始就很禮遇,葉不悔點點頭,不反對蘇子籍與這樣的人相交。

  「是啊,的確很是體貼。」為照顧他這個服喪的人,所謂文會特意點出,只是讀書會,並無娛樂。

  張墨東舉辦的文會,是在七日後,去府城參議院。

  蘇子籍這些天,斟酌挑選著參加了兩場縣內的文會,將欠的銀錢都悉數還了別人,終於無債一身輕。

  他本就對人和氣,只要不是仇敵,哪怕是乞丐,都不會惡言惡語,就算現在成了秀才,對曾與自己有過幫助的童生甚至白丁,都客客氣氣,還將自己的一些經驗,耐心說給他們聽。

  因作女婿服喪,凡邀請了蘇子籍參加的文會,都並無酒樂助興,只是讀書會形式,會來的人,自然也是對科舉有著野心一類,蘇子籍的經驗之談,正是他們所需要。

  兩場文會下來,蘇子籍名聲在臨化縣學子中傳播出去。

  蘇子籍深知,未來若為官,人脈與名聲的重要性,才會這樣行事,至於太子血脈,可以未雨綢繆,卻從不先把它當成事實。

  再說,就算是太子血脈,難道就不要人了?

  相反,越是需要人,所以野道人投奔,他就坦然受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31 04:16 PM

第八十三章 真是禍水

  渡口

  一行人上去,有數個人也在等候,一行人很熟悉,除了張勝,還有著方惜,余律因有事耽擱,不能立刻去府學,也跟著張勝一起相送。

  還有一個人穿著青衫,漿洗得有點褪色,卻修眉鳳目,一臉書卷氣,蘇子籍不禁微微一笑,打一揖:「我是蘇子籍,兄台你也是趕去府試麼?」

  「是,我叫曹易顏。」年輕人顯得有點矜持,一笑算是見禮,笑:「不過府試要到八月,時間寬裕,我是到處看看,遊玩下。」

  蘇子籍一笑:「這是遊學,是學子的本分……這位兄台,我去和人打招呼,過會船上再聊。」

  說著,笑著去了,與諸人見禮。

  因蘇子籍服喪,就算是余律也只是請了蘇子籍這一次,其餘有酒水娛樂的文會都沒再打擾。

  現在是四月末,臨化縣事情都處理妥當,蘇子籍再次拜見了縣學教諭,得到幾句叮囑勉勵,才踏上了去府城的旅途。

  「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去府學找你。」余律說著。

  張勝真的是有點感嘆:「今日一別,下次再見,就要稱舉人了。」

  「那你就好好讀書,別再遊玩。」余律白了一眼。

  「原本我也想去府學,但老師最近來了,打算去莊子上小住,作弟子,我要侍奉,就不一起去了。」

  方惜很有些遺憾。

  對蘇子籍,本是有好感,現在又考取了一榜案首,下科舉人幾乎必中,就是他的父母也不敢把蘇子籍當成普通秀才看待。

  不過方家號稱三分之一鎮,典型官紳之家,是正規拜了老師,這是個遠親,還是進士,一對一教學,可遠比去府學強出許多,現在就要跟著老師去莊子小住。

  莊子距離臨化縣城不遠,可距離府城就有些遠了。

  蘇子籍說著:「讀書要緊,等你來省試了,到時我定會上門叨擾。」

  鄭朝建立,規定每三年在各省省城舉行省試,因在秋季八月舉行,又稱秋闈。

  今年恰就趕上了省試的年頭,方惜考取秀才時,卻是省試後一年,蘇子籍知道舉人與秀才之間的天差地別,不能在今年考取舉人,就還要等三年,有些等不及。

  不是浮躁,而是殺了曾靜,血脈這件事,讓蘇子籍心中忐忑,其實也想趁機試一試上面對自己的態度,因巡檢司明顯不願說,也就只能靠著幾個月後的省試來試探了。

  當然,在省試前就有結果,到時是否還能參加科舉,還未可知。

  可總不能就真荒廢了。

  想到自己與葉不悔隨時可能掉落的「劍」,蘇子籍在心中嘆了口氣。

  這也是不打算讓葉不悔留下的原因,且不說葉不悔年紀還小,又失去了親人,只有自己一個家人,就說葉不悔的身世,就讓蘇子籍放心不下。

  「哎,前幾日是不悔生辰,偏偏在生辰前一天,葉叔喪命。」想到葉不悔,蘇子籍就更想起了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忍不住嘆息。

  按照鄭朝法律,未嫁兒女需為父母服喪二十七個月,出嫁女為父母服喪一年,女婿則需要為岳父岳母服喪三個月,一般在父母去世四十九日內,可婚嫁,四十九日後,若婚嫁則視不孝。

  而在鄭朝,不孝,輕則仗責十下,重則或遊街或入獄。

  葉不悔與蘇子籍拜了天地,哪怕沒有請客擺酒,也成了既定事實,治喪時,蘇子籍就已公開了此事。

  原本停屍七日,但因對血脈一事有警惕,為了不生變化,讓葉維翰早日入土為安,蘇子籍跟葉不悔商量過,只停了五日。

  五日也符合大多數普通百姓情況,再久,對普通人來說,就是沉重負擔了。

  方惜本想贈銀給蘇子籍,可惜余律、張勝都被婉拒了,到這裡,自然也是沒把銀子送出去。

  「我該走了,你們也請回吧。」眾人又說了一會話,蘇子籍看了看天色,見天色已到午時,就說著。

  眾人與之惜別。

  葉不悔穿著淡色衣裙,就站在蘇子籍身側,安靜賢惠的模樣,就要上船而去,她的目光淡淡,唯有望向暫時離開的縣城,帶上了一點複雜。

  此一時,彼一時,當日離開這裡去參加棋賽,與此時離開這裡再去府城,明明都是去同一處,但心境已天差地別了。

  遠遠的道路上,看到這一幕的譚安瞳孔一縮,終於忍耐不住,拔腿欲行。

  「混蛋,你要幹什麼?」在不遠處看著兒子帶著民夫修路的譚右山,這時候直接起身,將其攔下。

  譚安臉色陰沉,還帶著焦慮:「蘇子籍簡直厚顏無恥,竟然趁人之危,爹,你讓開!我不能讓他就這麼帶走不悔!」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肯罷休?你且歇歇吧!想要跟案首搶人,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譚右山氣得大罵。

  他一向以這個兒子為榮,託人使了關係讓兒子成了縣裡有正規編制的公差,心裡滿是期待。

  可師爺讓人傳話,叫他好好管教兒子,不要惹是生非,譚右山心裡就時刻被油煎火烤著,難受極了。

  這一切,都是因葉不悔這丫頭,真是禍水!

  雖兒子現在還沒丟了公差身份,但是這孩子為了這女人去誣告人家蘇秀才,蘇子籍是一榜案首,雖不是舉人,更不是官,但前途無量,也難怪師爺都給了冷臉。

  兒子還能在縣衙裡待著,就已是不幸中萬幸,至少部分原因是自己一知道,就寧可丟了臉也去上門道歉,譚右山絕不能放任兒子繼續做錯事。

  再鬧一場,怕就要被革職了。

  也因此罵了一番,譚右山彷彿沒看到兒子痛苦表情,狠下心腸說:「再有,你就算喜歡那丫頭,可人家與蘇秀才在靈前拜了天地,成了別人的妻子!」

  「就算現在服喪,沒有同房,可已成事實,你有何理由去攔截,又有什麼理由替她喊冤?」

  「帶走她可不是別人,是她的丈夫!」

  沒看人家已要去府學了?

  到時考取了舉人,就是鄉紳,足跟縣令大人平起平坐,到時還有兒子好果子?

  岸上的細微騷動,引得上船的蘇子籍一眼,野道人就湊了上去:「公子,剛才路過時我看了一眼,那人臉泛青灰,本來就是黴星高照,要不要我動些手腳,別的不敢說,脫了他的虎皮,肯定可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31 04:16 PM

第八十四章 譚安二代

  「罷了,他也是盡自己職責。」蘇子籍沉默了下,擺了擺手。

  蘇子籍並不是聖母,只是譚安的父親譚右山是縣城裡老公差,當了一輩子的捕頭,可以稱得上清廉嚴正,小時就認識,前幾天還到自己宅裡道歉,實在可憐天下父母心。

  看在譚右山份上,也不能多計較。

  說完,取出一份名單:「我倒有個事,你給我查查這幾個人貫籍和官職,不需要深入,應該不是難事。」

  野道人有點可惜,這人看起來就是黴星照耀,其實不需要化力氣就可擺平,不過這是公子吩咐的第一件事,當下接過:「行,公子放心,到了府城,給我幾天,保證能查到。」

  說著,目光在上船的曹易顏身上一轉,而恰在這時,曹易顏也注目看來,兩人目光一對,各自轉開。

  野道人就低聲說著:「公子,這人有點不對。」

  「哦?」蘇子籍微微一凜,卻不說話,帶著葉不悔上了船。

  這時,岸上一陣騷動,譚右山一腔心腸,沒能讓譚安醒悟,譚安反覺得,連爹都看低了自己,這讓一向自尊心強的他更難接受,沉默片刻,就突然奔了出去。

  「哎,你……」見兒子奔去的方向與碼頭相反,雖有些擔心,可譚右山還是哎了一聲,沒再追上去。

  「讓他自己冷靜一下也好。」搖搖頭,譚右山嘆著氣,忙又指揮著民夫幹活。

  這些人都是附近村落征來服徭役,對公差有天然畏懼,譚右山更是老捕頭了,他在這裡,誰也不敢偷懶,繼續幹著活。

  而奔出的譚安只咬牙猛跑,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再抬頭時,周圍是一片沙灘蘆葦。

  這不奇怪,挨著碼頭這多是荒地,不適合耕種,只生長著蘆葦和雜草。

  譚安心亂如麻,不想立刻回去,往前繼續走,與一個戴著斗笠的人擦身而過。

  這斗笠人身材魁梧,灰撲撲袍子,行走間幾乎無聲。

  譚安原本沒在意這人,可走出不到幾十米,就看到路邊倒了兩具屍體,看它們衣著,應該是年輕夫妻,衣裳偏鮮亮,還歪倒著一輛小推車跟貨物。

  看到的一瞬間,譚安就覺得整個人都浸泡在寒潭裡,瞬間僵在了那裡。

  「莫、莫非是妖物?」

  這兩具枯萎的屍體,看著詭異至極,明明屍體已枯萎,像過去了很久的乾屍,衣裳卻乾淨,才穿上不久。

  要知這幾日,臨化縣可是一直下著雨,之前就死在這裡,經過幾場雨,不可能衣服乾淨。

  可剛剛死去,怎會變成乾屍?

  細想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不似是人為!

  譚安其實很小就跟著父親學刑堪,想到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人,哆嗦了一下,頓覺十分可疑。

  那人可是從這個方向而來,除非眼睛瞎了,沒看到路邊詭異死屍,又或者……那個人就是凶手,不然不該是毫無反應。

  冷汗不僅從額頭冒出來,更浸濕了裡衣,譚安打了個激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遠了的斗笠人,立刻朝著前面跑去。

  再前面一些,有一條小路,可以回縣衙,他打算立刻向縣令報告此事。

  先不說妖物距離這麼近,若是不除,會不會哪天害到了自家頭上,就說他最近明顯感覺到了縣令張大人的不喜,能靠著這一功勞拉回印象,就是好處!

  才跑到小路上,正打算看看斗笠人有沒有發現自己時,一轉頭,譚安心臟就差點從喉嚨裡蹦出來。

  本已距離很遠了的斗笠人,此時就在距離不到半米的地點,他回頭瞬間,就正好對上這人的目光。

  被斗笠擋住了的臉,全部露了出來,普普通通的一張臉,但目光對視的一瞬間,眼鏡就突然變成了獸瞳。

  更可怖的是,這斗笠人沒有影子。

  「啊……」譚安下意識發出尖叫,手抓向了鐵尺——沒有腰刀,腰刀只有捕頭才可以配。

  可才短暫發出一聲,喉嚨就被無形一隻手扼住,接著眼前一黑,譚安最後看到的是一張詭異笑著,不似活人的臉。

  「嗯?竟是個公差?」

  白氣徐徐吸取,就要變成枯萎屍體,在此時,譚安的記憶在妖物眼前閃過,讓妖物停了下來。

  「與本次的目標蘇子籍有過節?倒真有趣。」妖物怪異笑了兩聲,明顯改變了主意。

  就見一股黑氣從身體上溢出,呼一下竄入了倒地的臉色慘白的譚安裡。

  地上的譚安,慢慢睜開了眼睛,又坐了起來。

  望著同時倒地,並快速腐壞,臭味四溢的前身,「譚安」嫌棄的鄙視了下。

  「人類的身體,還真沒用,只是借住幾日,就已從內到外腐敗不堪了。」

  手一揮,屍體被黑氣籠罩,下一刻,就化為同樣枯萎的乾屍。

  又想了下,「譚安」抬手,地面陷下一塊,三具乾屍自己慢慢爬起來,相繼掉落進了坑中。

  泥土再次重新覆蓋上,「譚安」滿意點點頭:「這樣就能無人發覺了。」

  「這人是誰?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對?」方惜離開,雖乘坐牛車,將車簾掀開望著外面。

  這時目光一凝,看到一個人由小路轉上大路,此人穿著公差服飾,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此時望過來,古怪的目光讓方惜心裡有些不悅。

  不過,下一刻,牛車就快速而過,方惜收回了目光,自嘲著搖搖頭,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不過是個陌生人,許無意中看我而已。」

  「你跑去哪了?」譚右山看到兒子回來了,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火大。

  兒子跑走,原以為過一會就會回來,結果許久都不見歸來,譚右山怕人告狀,說怠慢公事,只能裝著不在意的到處尋找。

  結果看到兒子站在路邊,望著某方向發呆,這怎能不讓譚右山生氣?

  說著,就已拍了兒子一下。

  被「卑賤之人」打了腦袋一下,讓「譚安」臉上佈滿戾氣,恨不得立刻轉身,將這大膽之人直接捏死。

  但想到自己的計畫,又將這戾氣壓下去,轉過身時已是恢復原本譚安會有的陰沉模樣。

  「心情不好,隨便走走。」譚安解釋。

  「心情不好?怎麼,我剛才罵得不對?」兒子變成這樣,譚右山也心中窩火,恨不得再來一下,好打醒對方。

  但思及兒子剛剛經受了打擊,到底心疼兒子,沒在這河道邊再說什麼,只是沉下臉提醒:「縣令大人安排的事,你總不能丟下不管,你已經出了差錯,再被人告狀,這差事就可能直接革了。」

  誰知,一向以公差身份為傲的兒子,冷笑一聲:「革了就革了。」說完這句話,就朝著遠處走去。

  「你這孽障說什麼?」留下目瞪口呆的譚右山,片刻咆哮著,自己怎麼會有這個兒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31 04:17 PM

第八十五章 交叉而過

  譚右山的不安沒有錯,譚安擅離職守,很快就被看不順眼的人得知,並向張縣令告了狀。

  「既譚安心思不在差事上,就換人吧。」

  因命案的事,本想收攏的本縣才傑疏遠了,更重要的是,給上級不好印象,張縣令早就暗暗鬱悶,如果不是州府遞話過來,需壓下命案,張縣令就已讓譚安滾蛋了。

  現在譚安因擅離職守告發,張縣令再不猶豫,直接下令換人。

  鄭繼魏制,實行的是官吏一體,雖現在有了天花板,但縣裡的公差,在普通人眼裡還是美差,一個蘿蔔一個坑,譚安罷職,別人就能想著辦法讓親朋頂上,加上譚安人緣不算好,竟無一人為其說話。

  就連拿過好處的師爺也毫無異議。

  譚右山也因譚安罷職,直接氣病了。

  並不知道在自己走後還發生了這些事,此時的蘇子籍,已帶著葉不悔乘船回府城。

  此時正值五月,河道左右畦田青翠,楊柳垂地,想自己二個多月遭遇,甦醒、殺賊、縣試、龍宮、府試,蘇子籍恍惚一夢,回首對野道人說著:「還有件事,當日張大措挖我祖墳,這事你可知道,現在怎麼解決?」

  挖人祖墳,無疑殺人父母,哪怕沾點邊都很難釋懷,這事野道人提都不想提,所以寧可給葉維翰的墳墓奔走,也不想多說一句,現在蘇子籍提到了,野道人只得苦笑:「這事我原本不知道,但也看過。」

  「其實我原本說的沒有錯,公子家祖墓沿河而壘,山水聚匯,白氣籠罩,中吐微紅,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地,也福澤綿長,可以出秀才,舉人也不是不能指望!」

  「但現在已經殘破,不但無益,反是有害。」

  「要尋找合適的墓地,實在不易。」野道人面露一點苦色,這世界可是有風水,自然有風水師,雖大部分是濫竽充數,但也有真材實料,風水墓地,大家都要爭,現在葉維翰的一塊,已經是自己費了心力,還費了些關係人情才得到。

  「不需要太好,只需安撫祖先,使其安寧就可。」蘇子籍其實不太懂風水,但是自己有外掛,不需要風水地。

  「僅僅是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再找找。」野道人說著,看了葉不悔一眼,父親去了,她似乎一下長大了,眉似蹙非蹙,兩眼微紅,也是一個看不透的人。

  兩個看不透,不,三個。

  野道人看了下不遠的一臉書卷氣的人,這曹易顏不簡單啊!

  曹易顏若有所覺得回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心中浮現出疑團。

  第一次看見蘇子籍的名字,是被認為是魯王一系的嫡系子孫,只是在大魏滅亡時,為了避禍改了姓,這也是很平常的事。

  彙集大魏嫡系宗室的餘氣,方能重新凝聚天命,因此勾筆一下,他沒有任何的感慨。

  只是沈誠失敗,他有點意外,也並不太重視。

  可捲入本朝太子血脈,就有點意外了。

  前後朝龍氣根本不能融洽,不可能誤判,難道此子不是大魏子孫,而是本朝的天璜貴胄?

  而且就近,也的確感覺不到任何大魏的餘氣。

  這樣的話,沈誠失敗就說的通了。

  既是大鄭的天璜貴胄,曹易顏就根本不想多照面,蘇子籍已有朝廷派人特別看守,這氣機隱瞞不了自己,一旦有了衝突,就很可能使自己暴露,不能妨了大計。

  太子血脈的事,自己是斷不能擦手,當然齊王也有自己的手段。

  尋思而定,曹易顏也不多想,一路無話,很快抵達府城,跟上次來時稍不同,已過了府試時間,明顯城門口兵卒都少了一些。

  蘇子籍本打算在府學附近租個小院,結果得知府學的宿舍竟然分著幾等,分別有二人間、單人間以及獨居小院,便改了主意。

  這裡的二人間,是兩個同學合住的那種雙人宿舍,需要交的銀錢極少,哪怕是貧寒子弟,只要是讀得起書,基本就能住得起這種宿舍。

  單人間,其實不比二人間小,一人居住會很寬敞,這一般給不缺錢,又沒帶著書僮的獨身學子居住。

  而獨居小院則由三間小屋並一個只有幾步來回的小院組成,院落狹窄,空間也不大,勝在可以二三人合住,這種一般就是給帶著妻子或書僮的學子居住。

  跟私人書院不同,是因私人書院一般招收的是十幾歲少年,最多二十,一般過了三十歲的學子,私人書院不會收。

  而官學,上府學的大多是秀才,大部分已成家立業,三十多歲的學生很常見,這樣還住雙人宿舍,就不通人情了。

  獨居小院佔地也不大,建幾排也不費事,在府學裡其實最受歡迎。

  得知這種小院,需要銀錢遠比在外面租房實惠,跟葉不悔商量一下,蘇子籍就決定暫時與她住在這宿舍了。

  「一會我去拜訪一下教授、訓導,你在這裡好生休息。」蘇子籍帶著葉不悔相中一個小院,就立刻交了錢。

  雖還沒有正式入學,但有縣學教諭的證明,又是案首,不會有誰刁難,除搞定了住宿,一應入學手續,蘇子籍也一併辦了。

  葉不悔整理著房間,打算將三間屋子打掃一下再休息,蘇子籍也就依她,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就去拜訪教授訓導。

  到的時候,就已是上午,此刻是臨近中午,蘇子籍過去,不由暗暗稱奇。

  府學據說繼承大魏時,並不符合印象中官學的古板,有一人工湖,還有沿湖長廊,連接著多處樓、台、閣、齋、軒、榭、亭,來往路上都是有功名的人,並且小徑相連,青磚鋪路,旁栽綠樹繁花,設有石凳石椅供休息,有點自己原本世界大學的味道。

  「講堂沒人?」蘇子籍正打算尋人再問,一個清臒的老者走了過來,穿著倒不出奇,只是漿洗很乾淨。

  「你是蘇子籍?」這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子籍,開口就問。

  蘇子籍一打照面,忍不住一驚:「此人有點面善,難道哪裡見過?」

  等行禮,自報家門,老者一笑:「果然是你,聽過應慈說起過你,說你才思敏捷,勤奮好學,今天一見,果然不俗。」

  其實縣學還罷了,府學中基本上見不到二十歲以下的人,蘇子籍這年紀,又是新入學,一看就知。

  「您認識鄭兄,敢問大人的名諱?」蘇子籍反應了過來。

  鄭應慈是官宦子弟,聽說未分家的叔伯裡就有著一個進士,蘇子籍暗想:「莫非此人就是鄭應慈考取了進士的家中長輩?」

  但沒有記錯的話,應該並不是府學的,而是有著別的官職才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5-31 04:20 PM

第八十六章 老鼠進了米倉

  正想著,老者就已招呼:「我不僅認識應慈,還是一家,你是剛到的新進秀才吧,來,到樹蔭說話。」

  在樹蔭石桌落坐,竟然還能招呼茶點,這人才說:「我是應慈的二叔,現在在府學擔任教授一職。」

  「原來是鄭教授。」蘇子籍一驚,行禮。

  這人是鄭立軒,二榜進士,記得當到三品,已滿六十,告病退下,現在看來,保養的還不錯。

  前朝的府學,設有一個學正和三個訓導,鄭朝建立,更重視科舉及官學,增設了訓導。

  至於教授,一般是退仕的官員(進士)發揮餘熱,可遇不可求。

  當然,退休官員也願意,不僅僅教授非常受人尊重,而且府教授還是正七品,半俸(退休金)外還可以享受七品待遇。

  更重要的是,教出來的學生,但凡有做官,總要顧念幾分香火情。

  鄭立軒卻沒有坦然受這一禮,擺了擺手說:「這是私下,不必多禮。」

  這時書僮上茶,鄭立軒招呼蘇子籍喝茶:「你才來府學,未必知道,這周圍有茶點,可以招呼,十文一碗,可以繼水。」

  「來,天熱喝口,雖不是上佳,倒也解渴。」

  這樣親切,讓蘇子籍心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雖我與鄭應慈認識,但並無深交,說不定還有奪取機緣的可能,教授是鄭應慈長輩,難道會因鄭應慈的面子,對我這樣好?」

  「或並不是因為鄭應慈。」

  蘇子籍沉思的同時,鄭立軒其實也在打量面前的蘇子籍。

  不得不說,蘇子籍的容貌頗好,加上覺醒了前世記憶,又修煉蟠龍秘法,在底氣上就比一般學子足,連殺人時都不會手抖。

  人有底氣,就萬事從容,自有氣度。

  「難怪會認為是那一位的血脈。」鄭立軒只覺得瞧哪裡哪裡順眼,幾個王爺的世子都比下去了,心中不禁嘆息一聲,暗暗想著:「果然英雄出少年,看著就不是池中之物。」

  「哪怕不是那人血脈,只憑這氣度,怕也不會久居人下。」

  隨後又仔細問了蘇子籍一些問題,發現蘇子籍的確不是繡花枕頭,有著真才實學。

  對聰明學生本就有著好感,蘇子籍又年少,鄭立軒滿意點了點頭。

  「下午你來上課吧,陳訓導下午教授《尚書》,他雖是舉人,但教出過一個進士,在府學很有名氣。」

  蘇子籍知道,這是鄭立軒在指點自己,不要錯過下午的課,立刻說:「學生明白了。」

  鄭立軒又對蘇子籍叮囑一番府學的注意事項,這才讓他離開。

  回到宿舍,才一進門,就聞到陣陣飯香,不是葉不悔生火,畢竟剛到,柴木還不知道去哪裡買,做飯也來不及。

  「府學外面就有著賣飯食的攤子,我就買了一些回來。」見蘇子籍望過來,葉不悔解釋。

  又說著:「不過,沒想到價格比縣裡還要便宜一些。」

  「這邊人多,許是薄利多銷。」蘇子籍洗了手,招呼葉不悔坐下,二人吃著熱騰騰的菜餅,並低聲交流。

  見葉不悔雖因趕路有著一些疲倦,但在入住小院,多了一點輕鬆,蘇子籍心下稍安。

  二人中午隨便吃完,蘇子籍叮囑葉不悔歇息,有事明日再忙,自己稍打盹了一會,重新洗漱,打起精神去了講堂。

  過去時,還帶上了書本,雖自己用不著,但這是禮貌。

  到了才發現,府學看著不小,實際上學生卻不算多,只有六七十人,這些都是秀才。

  按鄭朝律法規定,考取秀才並不是一勞永逸,不再參加科舉,秀才也要參加歲考,各省提學主持歲考,成績則分為六等。

  一般一二等,可升補廩生、增生;三等算是普通成績,不好不壞;四等就要受責處,若考了五等,廩生增生遞降一等,附生降為青衣。

  這還不是最可怕,最可怕是考了六等,就要黜革。

  秀才也不是那麼好考,黜革,不僅是心血付諸東流,且對面子上也是極大傷害,所以為了不黜革,秀才們每年也都要認真複習,不敢懈怠。

  這也是考取了舉人才能真的鬆一口氣的原因,因只有考取了舉人,才算是終身體,若無大罪,功名不會黜革,也不用再歲考,真正改換門庭。

  蘇子籍作廩生,一到府學講堂處,就受到了陳訓導跟秀才同窗的關注。

  畢竟廩生是直接有資格參加鄉試的秀才,哪怕剛入了府學,在一眾秀才中,也是拔尖,而身為讀書人,又有幾個願意壓在人下,自認不如?

  面對著這些隱晦的目光打量,蘇子籍很從容,向這個教授書、禮兩門課的陳訓導行禮,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了一個空位。

  書這門課很重要,蘇子籍對《尚書》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凡是考取了秀才,基本都能對《尚書》倒背如流,但背下來,不代表著理解。

  陳訓導雖僅僅是舉人,但只是因運氣不好,接連經歷為父母為祖父母服喪,又來又喪妻,等終於能參加會試,又幾屆考運不佳,就索性不考了,回府當訓導官了。

  而陳訓導教出來的弟子,有順利中了進士,講課與縣學相比,更靈活,也更適應科舉。

  「陳博南向你傳授【尚書奧義】,是否學習?」

  終於,又到了這快速增長的時間了,蘇子籍淚流滿面,老鼠進了米倉,真不容易啊,當下就應了下「是」!

  才應下,一堆信息瞬間進來,視野冒出了淡青色的提示:「【尚書奧義】已習得,【經驗+4】、【經驗+3】、【經驗+5】……」

  「的確有真貨,比方舉人的經驗還多。」

  「府學不愧是一府精華所在。」並沒有省學,或者說省學和府學差距不大,講堂的窗敞開,站在外面看的鄭立軒,目光落在蘇子籍身上,見少年聽得認真,點點頭走開了。

  走出一段路,處在林蔭中,停下腳步,回首:「蘇家三代都清白可查,怎麼可能是太子血脈?再說,年歲也差得一歲。」

  身後安靜,但他知道,有人就在不遠處聽著。

  他轉過身,繼續往前慢慢走,嘴裡說:「不過,我既奉了旨意,自當盡心盡力。」

  「依你看,才學如何?」有聲音在耳畔問。

  鄭立軒想了想:「他的卷子我也看了,基礎紮實,天賦過人,能舉一反三,還勤奮,只差著名師教導。」

  「而現在府學訓導,陳博南、張平志這樣的舉人,也都是名家,他真有天賦的話,必可中舉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6-2 02:45 PM

第八十七章 魚龍混珠

  「今年能中麼?」

  「開什麼玩笑,才學不能一步到位,以蘇子籍的天賦和根基,三年後能中舉,現在才三個月,怎麼中?」鄭立軒怔了一下:「前朝總共三個連中三元者,龔源、陸獻、魏沆,都是隔了少者三年,多者六年才中。」

  「不行,就算不能中解元,今年必須中舉。」

  「選才是國家掄材大典,皇上幾次叮囑,要公平取士,不能構私,這個要求,請恕我難以答應。」鄭立軒冷冷說著。

  說話的聲音緩緩:「鄭大人,我曾受過您的恩,這時不能不關照一聲,此事事關太子血脈,社稷骨肉,不僅僅你奉旨行事,黑衣衛也奉命保護,更有張公公在京師星夜趕來。」

  「雖已經基本上確定蘇子籍就是目標,為了安全起見,但還是各州(省)都有候補人選,人數濃縮到十三人,個個同樣待遇,以圖魚龍混珠。」

  「並且皇上還警告了齊王、蜀王不得妄動。」

  「科舉是國家掄材大典,平時我你都不能動,也不敢動,但現在讓蘇子籍中舉,是皇上的旨意,只有這樣,才能看出,是不是龍氣之種,畢竟這事關係太大。」

  「鄭大人,你仔細思量,好自為之。」說著,聲音消失了。

  鄭立軒望著花園,有些悵悵,卻抿嘴不說話。

  「府學的教導果然厲害,光聽這一課就已受益匪淺。」待陳博南教授完這一課,蘇子籍聽得入神,有些戀戀不捨。

  好在今天只第一課,以後來日方長,當然,蘇子籍也漸漸摸索清楚,所謂的授課的經驗,其實就是陳教導對《尚書》的感悟,並不需要教完,估計下一課經驗就下降許多,第三課就可能汲取完。

  只是別人的感悟,終不是自己,有個轉化過程,因此單聽一人的話,只能抵達一半程度。

  所以必須多聽課,多找人。

  等蘇子籍與周圍一些秀才互道姓名,彼此間算是認識了,就回了宿舍小院。

  「不悔難得睡得香甜,還是不要叫醒她了。」本想喚醒她出去吃飯,在開門後發現葉不悔正趴在桌上,臉貼著桌案,顯已睡了。

  蘇子籍怕吵醒了她,過去給葉不悔蓋了薄衣,出去買了一些菜餅回來。

  葉不悔醒來時,蘇子籍已買了一擔柴,還起了火,燒了一鍋水。

  「你回來了?下午跟老師同窗相處可還好?」葉不悔揉揉眼,見他回來了,立刻問。

  「還好,陳訓導有才,雖是舉人,但比遇到的方舉人還要有才學,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沒考取進士。」蘇子籍說,示意她過來洗手吃飯。

  葉不悔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已是夫妻,她跟了來,還讓蘇子籍吃著外飯,連水都是他燒的,有些內疚。

  「別多想了,你這幾天,睡的不好,我都知道,今天能睡的這樣沉,我是喜出望外,還能怪呢?」蘇子籍說著,葉維翰去了後,葉不悔幾天都睡不著,他是看在眼裡,也明白。

  葉不悔從小沒有母親,她的世界只有父親,現在父親去世了,哪能不惶恐失落呢?

  不過這心理創傷,只有等時間癒合了。

  洗手坐過去,葉不悔說:「明日我去買些米面,免得總在外面買著吃。」

  蘇子籍說著:「不急,你在府城多逛逛,上次來得匆忙,你還沒時間逛一逛府城吧?銀錢我拿一部分,平時應酬用,剩下的放你那裡,想買什麼就自己去拿。」

  葉不悔雖心中感動體貼,還是搖頭:「我們存銀不多,都說窮家富路,人在外面,還是要省著花才成。」

  心裡則盤算著,是不是過幾日在附近找些可以帶回來的活計。

  或者下指導棋?

  這也是棋手的主要收入來源,可自己才十五歲,有人會要自己下棋麼?

  而且最好是指導小姐下棋。

  葉維翰還活著時,父女二人看店,爹爹去了,店也關了,總要找個收入,才好讓她心安。

  蘇子籍並不知道葉不悔打算,心裡感動,忙笑:「還不至於到這地步,我是廩生,月有俸米,等我中了舉,更是不用擔心生計。」

  「對了,你養的小狐狸呢?」在船上就沒有看見它了,不過租房時看見過,現在又不見了。

  「它很乖,不是在睡覺麼?」葉不悔說著一指,蘇子籍一轉身,就看見它在墊子上伸個懶腰,一臉莫名其妙。

  「得,是我多心了,休息吧!」

  今天剛到,下午又忙碌,早早洗漱睡了。

  蘇子籍睡略大一些的房間,同時充書房,葉不悔睡一小間,就算睡過了,她心力憔悴,還是繼續睡著。

  蘇子籍打了哈欠,略看了書,昏沉中,發現自己又來到了宮殿。

  「這次莫非還是龍宮之夢?」讓自己清醒起來,蘇子籍打量四周,大體上的形態並沒有變化,但廢墟似乎清理了一些。

  順著上次走過的路,不一會就再次到了小宮殿,讓蘇子籍有些詫異的是,這次迎接的,不是上次貝女,而是一個背對的小女孩。

  她梳著垂掛髻,身著淡粉色衣裙,看背影,應該只有八九歲,蘇子籍停下腳步,暗想:「莫非我猜錯了?這次並不是小龍女引我入夢?」

  「老師,你來啦!」小女孩似乎察覺到有人來,轉身望來,見來人正是自己等著的老師,立刻露出淺淺笑容。

  蘇子籍一眼就看出,這小女孩與小龍女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一個略小幾歲,一個大了一些。

  雖說這種情況下,將她認作是小龍君的姐姐更符合情理,但蘇子籍還是下意識覺得,她應該不是別人,就是自己認識的小龍女。

  「你怎麼……突然大了一二歲?」蘇子籍沉默了一下,問。

  「多虧了老師教導,讓我能有機會長大。」小女孩看起來很高興,不然,以前總表情寡淡嚴肅認真的她,也不會露出這樣神情。

  「難道是蟠龍秘法還有著幫著成長的奇效?」蘇子籍轉念一想,「或龍族成長,不光是靠著時間,還靠著力量?」

  這是修煉了蟠龍秘法,力量增長的顯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6-2 02:47 PM

第八十八章 帝流漿

  蘇子籍對龍族並不瞭解,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但蘇子籍本就對此興趣不大,也不打算深挖秘密,只是笑著:「能對你有幫助就好,也不枉我夢中過來。」

  這話看似是隨便一說,實際上也是一種試探,因他對自己夢裡過來這事,總有些懷疑。

  只是小龍女並沒有接這話茬,似乎並不知道蘇子籍的好奇,說:「老師,你繼續給我上課吧!見你一面可真難,幸我現在長大了一些,可以經常見到老師你了。」

  她緩步帶著進了殿,這殿的確修過,本來崩塌的半片已修復,矮幾上擺放著幾本書。

  蘇子籍的目光落在書籍上,《論語集注》、《大學章句》、《中庸章句》和《禮記》,這都是讀書人讀的書。

  小龍女請蘇子籍落座,蘇子籍暗嘆了口氣,既是她老師,自然也不客氣了,坐在上首位置。

  見小龍女子在旁坐下,殿內靜悄悄,不說話有些怪異,蘇子籍問:「上次記得多少?」

  小龍女皺起小臉,低著腦袋:「還是只記住了一點點。」

  「那我再給你朗讀七遍。」

  蘇子籍聲音朗朗,只是唸著,漸漸淡金色的天穹上隱有雷聲相隨,而隨之,對面的幼龍,若有所思的樣子,籠罩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沒有變化,不,有點變化。」

  才讀完一段,【經驗+1】一行字飄起,蘇子籍不動聲色,繼續朗讀,只是蹙眉細看,卻見她的身子上,有隱隱雲霧瀰漫,卻是極淡,不僅僅這樣,雷聲似乎也大了些。

  「這是龍性的天然神通?」

  想到這裡,低眉看去:「蟠龍心法2級(1994/2000)」

  這次故意留下了7點經驗沒有填補,就看是不是能在龍宮內突破。

  府學‧院落

  月光在窗的縫隙爬到葉不悔身上,打下光影,她的睡姿並沒有變好,而是縮成了個球躺著。

  「爹……不要走。」突然之間,葉不悔身子一顫,輕顫了一下睫毛,在夢中驚醒。

  夢中原本很好,她還好好的在家中,給爹忙著作飯,可是爹又要自己給蘇子籍送飯去,自己不情願的答應了。

  只是出了門,外面就一片迷霧,路徑若隱若現,她有點害怕了,轉身回家,可硬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急下,醒了,這時長髮散落在榻上,葉不悔抬手理了理,看了看天色,這時難得有月光,她低吐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經常這樣驚醒。

  「小白?」

  懷裡沒有小狐狸溫暖的身體,她想出去找,但又躺下了,半夜了,自己不能打攪蘇子籍,他忙了一天也得休息,想著,閉上了眼。

  「唧唧!」小狐狸不知何時奔出,輕盈的呆在了隔壁的窗口,這時若有所覺回首看了眼,又專注著看著月光。

  在它眼中,清涼的月光中,金色的橄欖貫串垂下。

  「這是帝流漿!」

  「唧唧!」小狐狸跳下窗,奔出去,只奔到院門口,它停住了,只見月光似水,照在走廊上,卻沒有半點異常。

  轉身縮了回去,又跳到了窗口,金色的橄欖又出現了,它向著蘇子籍看去,水盈盈的眼睛裡寫滿了震驚。

  蘇子籍這種形態,已經出現了一次了。

  但必須在他十步內有效,並且按照經驗,還有時效,它不再猶豫,立起兩腳,對著月光拜下,吞吐之間,一顆金色橄欖落到它的嘴中。

  「蟠龍心法2級(1999/2000)」

  「四書五經7級(1255/7000)」

  蘇子籍卻一無所覺,他很懊惱的發覺,又卡在了1999上面了,看來在龍宮裡朗讀並無特別效果。

  只是除了蟠龍秘法,小龍女竟然對儒學和別的學說也感興趣。

  於是,教授時間裡,只有三分之一時間用於講秘法,別的時間,都是說一些人間的風土人情,或是儒家學說的知識。

  一榜案首,給小女孩講課,還是綽綽有餘,蘇子籍講到興起處,用竹筒在硯台上倒了點水,拿墨錠一下一下研磨起來。

  墨水漸濃,在几案上鋪開紙,拈起柔毫,舔墨,畫了起來。

  古代讀書,必研書法。

  「館閣字體3級(1865/3000)」

  「水墨畫3級(1765/3000)」

  讀書人所謂的書香門第,琴棋書畫必須樣樣精通,但是自己有這水平,並不是繼承,而是前世學過一點繪畫技巧,記憶融合後,水平漲了些。

  拿過紙筆,給她畫了一些樹木花草,這是因她好奇陸地植物,想知道她從別的妖怪那裡得知的是否真實。

  「老師畫的真好。」拍著小手,小龍女望著桌案上鋪著的花草畫作,眼眸裡滿滿都是喜歡。

  「老師,這畫,可以給我嗎?」

  蘇子籍笑著:「我只是略懂一些書畫,並不精通,只能畫出形,沒有靈魂,這本就是畫給你的,你喜歡收著就是。」

  自己應該只是夢入到此,便是想拿走也沒辦法吧?

  不過想到上次給她的酒食,蘇子籍又覺得自己這推論有些過早。

  「醒來手上有著墨跡,就是身體來此,醒來手上沒有墨跡,就是夢入到此。」蘇子籍暗想。

  不久,他就感覺到了疲憊,小龍女一見,就說:「老師,時辰到了,我送您回去。」

  下一刻,蘇子籍就在床上醒了過來。

  抬手看了一下,讓蘇子籍覺得遺憾的是,手上無墨。

  「難道真的只是夢入?上次酒食失蹤,只是巧合?」他蹙眉想著,有點可惜,不過又若有所思。

  「小龍女的處境,似乎在改善,雖沒有看見,但多了幾個妖僕的樣子。」

  「不管了,這次府學第一天,就給了我300經驗,可惜明天最多就是200,榨乾了陳訓導,就可以換個目標。」

  「以後經驗越來越難了。」

  最早一本舉人心得就有一二千經驗,可現在明師教導都只有幾百,經驗要求越來越高,獲得越來越難。

  「是不是,刷些別的技能?只要五級就可以?」

  按照蘇子籍的經驗,五級就是登堂入室,天下雖大也可用得,最重要的是,有機會能提高自己素質。

  這是蘇子籍覺得最有價值之處。

  「這可以一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6-2 02:48 PM

第八十九章 金印

  龍宮

  在蘇子籍夢裡出現過的小龍女正托著腮,望著畫發呆。

  「原來外面的植物,竟然品種這樣多?哎,只有幾樣曾在水鏡術裡見過……」

  「可惜,我還沒有真的繼承水府,無法離開此地,不然,真想去外面看一看。」

  嘆了口氣,小龍女在案前離開,看了眼淡金色的天穹,步行到了又一處殿。

  這裡比剛才要大,原本應該金碧輝煌的大殿,在此刻彷彿什麼東西罩住了光彩,雖擺設在,黯淡無光。

  整個大殿內空無一人,小龍女到來,才給這裡增添了一點生氣。

  她慢慢前去,一直到了大殿上首位置,原本應該是寶座,現在空空,只剩下一個龍案擺在前面,往上看,一處金印懸在龍案上方,彷彿有一股力量托著它,使其靜止不動。

  小女孩掂著腳伸手去摸金印,觸碰到一瞬間,細微金光一閃,以金印為中心,向外面擴散了一些。

  龍案後面,一道寶座的虛影突然之間出現,但隨著金印光芒黯去,虛影也跟著消失不見。

  小龍女抿唇,再次盯著金印看。

  「恭喜姬君!」這時貝女過來,也跟著看向金印。

  「您這位老師,果然有才,連我聽了,都覺得有收穫,不像以前龍君請過來的秀才,都是徒有虛名,連人間的事都講不明白,辨不清楚,有了這位老師,這金印遲早您能全部掌控。」

  「老師的確厲害。」小龍女小臉嚴重,對此很認同。

  其實在龍君在時,她不是沒有拜過老師,可請來的秀才或棋手,哪怕在某一領域有著天賦,總是不能令她學到東西,畢竟她是幼龍,很難真正理解人間。

  而這位老師,不僅看懂蟠龍秘法,讓她修學,而且還能給她講各種各樣人間的事。

  最重要的是,講了,她就若有所悟,這實在太神奇了。

  她從出殼以來到現在,因沒能繼承水府,從來都沒有出過這裡,這座宮殿,從前,到現在,都是個精美的牢籠,將她困在其中。

  偏偏,繼承這裡,是她的責任,也是她唯一能來去自由的辦法。

  她對貝女說:「走吧。」

  然後率先走了出去,貝女心情頗好跟在後面。

  龍君失蹤,水府就封印,水族四散,就算有堅貞的妖,也在幾百年內堅持不下去,連她自己,有時都懷疑自己堅持有沒有用。

  現在,姬君甦醒了,雖還沒有真正繼承,但一切都很順利,就連自己,也招募幾個新生的水妖,給水府清理。

  「只要姬君在,就算水府荒廢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水妖會有的,供奉會有的,就連威嚴也會有的,一切都會回到以前。」

  貝女是當年龍宮提拔的女妖,可以說,她一張開眼,就伴隨著龍宮的建立和壯大,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念念不忘的家園。

  現在一切都好了。

  小龍女認真的小臉,也露出了笑容,貝女是她甦醒時唯一還在的水族,她的開心,讓小龍女心情也跟著變好了。

  再加上她最近長大了一點,要不是現在不適合化成龍形,她甚至想變回幼龍,在水中搖搖尾巴。

  「你說,外面的世界,真有老師說的那麼有趣嗎?」小龍女望著宮殿外面,好奇的問。

  「這……其實我也不知,我也從未出過水府。」

  「那等我可以出去,就帶著你也出去看看。」小龍女想起了龍君當年的教導,連忙許願。

  「那應該用不了許久,不消多少時間,您就可以繼承水府,就算是現在,有關的水祠也已復甦了。」貝女毫不懷疑,滿是期待。

  當年龍君水祠超過千數,由於久久沒有響應,以及朝廷停止祭祀,許多消失了,但還有一些頑強的堅持下來。

  龍宮,不,水府重開,別說是小龍女,就是貝女都感應到,水祠在復甦,就代表著龍宮會獲得不少給養。

  總有一天,姬君會行雲布雨,履行神權,自然可踏足陸地。

  小龍女聽了,重重點頭,露出喜悅,一握拳說著:「放心,我一定會繼承水府,重建龍宮!」

  府學‧小院

  天還沒亮,蘇子籍就醒了,也不下地,直接在床上體會著身體。

  「修煉的話,還是沒有什麼靈氣,在經脈中循環幾週,根本沒有增長,或者說增長微乎其微。」

  「不過,今天明顯凝實了一些。」

  想到昨晚夜夢那個小龍女,蘇子籍陷入沉思:「莫非,是跟夢中教授小龍女有關?」

  「只靠著身體修煉,這進度連我都覺得心焦,難怪煉丹士都想要獵取妖丹。」

  桐山觀沈誠的幾封信,反覆讀過,其實除了隱隱暗示的計畫,有的涉及到了修煉的秘密(常識),蘇子籍看了,就大致知道煉丹士獵取妖丹的目的。

  現在就算福地洞天,也是補充非常不易,用一點少一點,無論是妖怪還是道人,只有啟蒙的第一口靈氣,才會汲取,以後只有慢慢修煉。

  就算有名師指點,天賦過人、悟性頗佳,也有點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樣說來,其實武功之道,就是缺了這第一口靈氣,因此只有宗師返後天為先天,才能趕上修二代?」

  「修煉可真現實!」

  「所以煉丹士殺妖獵取妖丹,煉成可服食的靈丹,大幅度增長修行。」蘇子籍猜想著,不過對殺妖取丹,沒有什麼興趣,利用金手指提升自己的經驗值才是王道。

  而且提升同時,是在融會貫通,與勤修無異,有時蘇子籍覺得,這是一種利用累加的數字,激勵自己的一種方法。

  就如有人用利誘導懶漢幹活,幹一天,給一天錢,指明道路,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積累財富。

  「我雖在修行一道並無師傅,但實際上這金手指就是教授了。」

  「蟠龍秘法,現在除了給我加了個文心雕龍,其實就是把我的武功改成了靈氣,起點甚高。」

  「但現在級別太低,還是刷技能和經驗為妙。」

  「再說,這文心雕龍,也得善加利用才是。」蘇子籍目光微妙,這力量他其實有許多想法,一個人的結交,是得經過許多考驗,但是有著這個文心雕龍,似乎就不一樣了。

  「每天二次文心雕龍,就可獲得二人好感,雖有時效,但這時間內一切行動,都能以朋友的狀態進行,這就是事半功倍,等好感過了,也與陌生人不同,這樣的話,我似乎能在幾天內,交上朋友?」

  「府學學生不算多,只有六七十人,加上教授,或我能幾月內就刷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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